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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愛情,並不是從分手那一刻結束的。她笑了笑,“現在想想,他好像沒有記憶中那麼好看,脾氣也不是太好,偶爾還會顯露出急躁的毛病,很粗心,從來都看不出來我生氣。我可以說出他很多缺點。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和他談戀愛,雖然沒有在一起,但兩個人相處無論是互相成全還是互相消磨,都是一段很珍貴的回憶。”她是很自卑的一個人,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爸爸媽媽雖然從沒缺過她什麼,但總歸少了一點關愛和溫情,她很少從別人那裡得到肯定和維護,過分敏感,小心翼翼害怕行差踏錯,談戀愛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喜歡,努力地去配合對方,想要維護一段關係。她記得他喜歡吻她手,但她手其實瘦得骨節分明青筋凸起,很難看,所以總是很不自在地躲,有一次他問她為什麼躲,她說好醜啊不想讓你看到,他忽然笑了,是很爽朗自然的笑意,他說沒有啊我覺得很好看,說著又親了一下。那表情,沒有絲毫敷衍的痕跡。那珍而重之的親吻讓她有一種被愛意包裹的滿足。很小的一件事,她卻記很久,大概是她忽然從他話裡得到了一點兒信心,或者說一種與以往不同的認知。陸遙之看了她一眼。她看著對方清貴的面容,險些沒法繼續說話,做了好久對方也是人不是神的心理建設,才敢開口:“所以我覺得,陸老師不必太擔心,被愛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學著去愛別人,可能需要很長的一段路。是你不能替憫之走的。”陸遙之沉默片刻,微微點了下頭,“或許。”·那天,宋易迎著他的目光說,“我承認,我配不上憫之。”他認為這話很對,但卻讓他加倍憤怒。即便是他,也會有要不起的東西,但既然知道要不起,當初就不應該動不該動的心思。馬後炮的行為,可著實有點兒讓人討厭。他默默地把脫掉的拳擊手套重新戴到手上,反問他,“然後呢?”他以為對方會回答“我以後不會糾纏她了”或者辯解“但愛情沒有貴賤之分”。他已經做好揍他一頓出氣的準備了。但宋易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這種話我從前從不說,我承認我自負,我從不認為我配不上任何東西,我想要的,我會想辦法攥到手裡。但有一天,我忽然在想,如果將來我娶憫之,會是怎麼樣……”他有六位數的存款,對於一個普通大學生來說,已經足夠多了,他還有一套房,雖然地段不好,但總能保證他在一個城市能有一席之地,他有不錯的頭腦,不錯的學業,不錯的外表,這能保證他在未來戀愛的互相選擇裡,處於優勢的一方。但好像老天給他開了個玩笑,他喜歡的人,有著不俗的外貌,有著令人震驚的家庭背景,有很多錢,有著光明的前途。她住在他不曾想象過的天鵝城堡裡,是一位不能輕易被窺探的公主。而他所擁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她嫁給我,可能就要降低生活品質,可能會遇到以前從來不會遇到的麻煩,憂愁以前從來不會憂愁的東西,我全部的財產可能也沒辦法買一架她中意的鋼琴。我是個利己主義者,我覺得當我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該放手了,可第二天看見她的時候,她衝我一笑,我就什麼都忘了。放棄她,或者變得勢均力敵,顯然後者更難,但我滿腦子都是後者。”那時候他忽然明白一件事。“我覺得,我比想象得,更加喜歡憫之。刨除衝動、慾望、自私,所有外在的干擾的因素,我還是喜歡她,非常明確、清晰!”“況且這是兩個人的事,既然我考慮過,憫之可能也考慮過,作為相對來說弱勢的一方,我大可不必有心理負擔,所有為她好的想法和念頭,都是我單方面的自以為是,我不是她,又怎麼知道怎麼才算是為她好。她只要還喜歡我一天,我就不放手,死也不。我覺得,這才是對她——對我們之間關係——的尊重。”能聽完他冗長的自我辯解,而沒有出聲打斷,陸遙之覺得自己已經給了他足夠的耐心。更無法容忍的,是他似乎被對方干擾了。花言巧語,可恨!他深呼吸了一聲,“所以這就是你留宿她的理由嗎?”一擊即中。打得宋易措手不及,“這……是我輕浮了。”陸遙之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好像在說,一盤從開始就錯了的棋局,無論後面怎麼走,都是錯的。解釋是無濟於事的,這隻會讓他認為是粉飾。宋易也點點頭,但微微眯了眯眼,補充說:“但我不後悔。”上趕著捱打的人,他生平僅見。所以也不能怪他揮拳過去。宋易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愛槓,所以他肋骨斷了兩根,呼吸著都疼,躺在地上滿頭冒冷汗的時候還在說:“你大可以阻攔,但只要憫之不開口,我不放手。”“各退一步怎麼樣?我不從中作梗,但我並不認為你和憫之處於理性狀態在考慮彼此的後半生。既然這樣,不如各自冷靜一下。等你賺到人生第一個一百萬,且對她還沒有死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