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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玉深沒回頭,垂下眼輕聲問:“你跑來做什麼?”那聲音賤兮兮的:“你搞得我的小翠阿香蓓蓓全沒心情伺候人,我只好來找你賠了。”萬玉深面無表情:“怪我?”那聲音笑道:“可不怪你嗎——怎麼樣,新婚燕爾,得償所願沒有?”聽見這個,萬玉深的表情才出現一絲波動,像平靜水面上輕輕漾起的紋。那聲音嘖嘖稱奇:“鐵漢柔情啊,哎我這一身雞皮疙瘩竄的。”萬玉深不和他扯皮,不知怎麼的忽然叮囑了一句:“你今天最好別出面。”那人像是長在了陰影裡,咧開嘴一笑:“放心——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個躲。”萬玉深點點頭,便向穀雨的方向走。那群女子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彼此挨蹭得近。忽然不知是誰的酒杯被打翻,紫紅色的酒液全倒在了穀雨身上。一時間驚呼一片。萬玉深卻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撞了別人的手肘,這才準確地倒在穀雨身上。華貴的雀尾裙泡了酒,再也穿不得了。萬玉深皺著眉,忽然又被身後的人叫住了。“做什麼?英雄救美去?”萬玉深看著那邊:“她衣服溼了。”“哎,看在你大概是真喜歡我們小穀子的份上,我就教你兩招,怎麼讓對方也一樣喜歡你。”聽到最後一句,將軍邁出去的腿一頓,遲疑了一下:“如何?”“就比如現在,她遇了事,你上趕著湊過去人家不一定記著你的好。你得等著,等她需要你,你再過去救。”萬玉深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有那麼一絲道理,問:“管用?”“你信我,”那人說,“人心都是有依賴的,你多趕上幾次,還怕她心裡不想著你?”萬玉深揹著手,垂著眼,如一尊英俊的雕塑般,安靜思考了片刻,覺得確實有理。“多謝傅兄,我記下了。只是這次我先……”將軍話音未落,抬頭時忽然頓住。就在他聆聽教誨的這一時片刻裡,有人堂而皇之地走到穀雨面前,溫柔地遞出手帕。傅千引:“……”萬玉深:“……” 行刺傅千引躲在陰影裡都能感受到將軍冰涼的視線,像刀鋒一樣冷冷地從他臉上掃過。傅千引低低咳了一聲,訕笑道:“想不到我們小穀子在京城這麼有人緣,哈哈,哈。”萬玉深淡笑道:“叫誰呢?”傅千引一哽,淒涼地承受了這無妄之災,心說不就是支錯招了嗎,叫都不讓叫了!萬玉深不再多言,直接走了過去。穀雨在酒潑下來的時候躲了躲,可她旁邊剛好有人,這一擋就沒躲開,從前襟到腰間,潑了個奼紫嫣紅。她是真的喜歡這身裙子,用的料又都是難清洗的,就算洗過也再難恢復原樣,穀雨的心頭火蹭地冒了起來。長月沉了臉,不悅地看著端酒杯的姑娘。那姑娘一時也有些慌,四下看了看,方才她明明端得很穩,好像是誰碰了她的手肘。賀芸芸在萬玉深那兒碰了一鼻子灰,看著穀雨就覺得她一定用了什麼手段,橫豎不順眼。這會兒毀了她的裙子,心裡的氣兒才順下來。“喲——這潑得倒是別緻。”穀雨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看她是一點也不念舊情了,於是自己也不再忍耐,似笑非笑道:“要不給你也來一個?”賀芸芸柳眉一豎,張嘴就想還回去,穀雨也不甘示弱地看著她。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插進來:“擦擦吧。”穀雨眼前遞來一條素白的帕子,燻著皇家的檀木香,淺淡地繞在鼻尖。託著帕子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齊整,像個溫文的讀書人。她順著看過去,撞見蕭長衾的笑臉,一時有些怔忪。可真是男大十八變啊,穀雨有些遺憾地想,可惜再也戳不著蕭長衾的肉臉了。長月道:“接下吧小雨,把手臉擦擦,我帶你去換衣服。”穀雨回過神,“唔”了一聲接過帕子,道了謝。蕭長衾溫和的視線始終在她臉上,即使對方一身狼狽也毫無異色,也沒見太子威嚴,笑的時候依稀仍是小時候那個好揉捏的麵糰樣子。“好久不見,過得好嗎?川兄也好吧?”穀雨點頭:“挺……”“——前些日子剛見過兄長,他很好。”萬玉深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越過人群,站在穀雨邊上,不引人注意地捏住她的手腕,安撫地揉了揉,朝蕭長衾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蕭長衾揚眉笑道:“阿玉。”穀雨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不知怎麼的,覺得眼前這場景頗為熟悉。太子和將軍平靜對視,似乎有看不清的暗流湧動,穀雨彆扭地動了動手腕,卻被萬玉深緊緊握住,動彈不得。蕭長衾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角彎起:“我在東宮兩耳不聞窗外事,竟不知你已娶妻,娶的還是小雨。”萬玉深淡道:“俗事罷了,太子殿下勤讀要緊。”蕭長衾嘆了口氣,眼神掃過穀雨暗中用勁的手,緬懷似的道:“世事當真難料,想當年……”穀雨掙動的手忽然一頓,從他的話音裡聽出了端倪。她猛地四下看了一圈,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場景眼熟。果然,蕭長衾接著道:“我問你可喜歡小雨,你斬釘截鐵地說……”不。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