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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路靠近外灘,那塊兒會有四合院?宮辰來到江城外灘,順著疏影路往裡開,很快車子就進不去衚衕了,他還有點不甘心,到這會兒都沒瞧見什麼像樣的四合院,他堅信林琅那樣的人就算再落魄也不會住在那種危房裡,所以乾脆停下車,步行遛彎,這會兒出來乘涼的人挺多,大夥兒看見衚衕裡忽然多了個西裝革履氣質不凡的陌生人,都不免會駐足圍觀。在快要走到盡頭時,宮辰都打算放棄了,忽然看見前面掛著一盞古典燈的院門開啟了,穿著短褲t恤的女孩從裡面走出來,按著額角,手裡提著垃圾,放到固定收垃圾的位置後,捂著臉精神不太好地走了回去。宮辰有點失神,他還是生病的人好像就是有資格無理取鬧。林琅躺在那,有些熱的手抓著謝瑾年的手腕,在莊奶奶端著水杯和藥走進來的時候也不肯放手,好像怕他就這麼走掉似的,謝瑾年瞥了一眼莊奶奶,對方帶著揶揄的笑容,他微微顰眉,再試著抽回手,又失敗了,乾脆作罷。&ldo;謝老闆,喂林丫頭吃藥吧,我去外面給她熱點粥。&rdo;莊奶奶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水杯和藥塞給謝瑾年,謝瑾年一手被林琅拉著,另一手接過水杯,藥放在了c黃頭的櫃子上,用要瓶蓋子盛著,隨後莊奶奶就走了,還不忘替他們關上門。謝瑾年又試著抽回手,林琅眯著眼看他,臉上是委屈的表情,火熱的臉蛋不斷蹭著他的手掌心,帶來柔軟微癢的觸感,他平靜如水的心終於也有了波動。&ldo;放手,吃藥。&rdo;謝瑾年壓低聲音,天生就是一副動人柔和的嗓音,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林琅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鬆開了。&ldo;你別走。&rdo;她開口說話,聲音沙啞,實在沒什麼好聽,但語調裡的難受和不捨卻讓人無法移動腳步。謝瑾年沒說話,卻也沒離開,他將林琅從c黃上扶起來,林琅順勢靠在他懷裡,他穿了間靛藍色的外套,她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外套上繡著的花鳥圖案,漂亮極了。他總是活得那麼清貴優雅,時過境遷,現在的中國人大部分都是半個身子被國外文化埋葬的人,衣食住行都開始西式化,唯獨謝瑾年,他永遠以不一樣的態度生活著,快節奏的繁華都市裡,他像是最後一片淨土。&ldo;吃藥。&rdo;謝瑾年托起她的下巴,她仰起頭就這他的手將藥服下,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謝瑾年的手頓了一下,片刻後收回,面不改色,那麼神聖,林琅自愧弗如。&ldo;謝老闆,你說我會不會就這麼死了。&rdo;她說著混賬話,引來那人皺眉。&ldo;胡言亂語,這點小毛病都可以丟命,那你的命也太薄了些。&rdo;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藥物的療效應該沒有那麼快吧,為什麼聽著他的話,她就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ldo;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rdo;她努力睜開眼看著他,他緊鎖眉頭,面容冷峻,他總是這樣,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卻不怎麼喜歡笑,偶爾勾勾嘴角,也是一個嘲諷和厭煩的弧度,但就是這樣的他,卻願意不厭其煩地在她生病任性的時候陪著她,還喂她吃藥,他那麼討厭別人靠近,現在卻沒推開全身依靠著他的自己,這讓她感覺到漫長的生命之海里重新有了燈塔,他高大明亮,在遼闊的海上一眼就能看見,令人心安。也許,感情是一定要有寄託的,當她最信任的父母離去,又接二連三地遭受到背叛和打擊之後,其實已經很難相信任何人。但這個人不一樣,他們毫無干係,現在的她也不能給對方帶來任何利益,恐怕今後還要麻煩他很多事,常言道錦上添花時時有,雪中送炭世間無,對於這樣的人,她很容易將所有無處安放的感情寄託在他身上,這份感情的重量,會壓得人難以喘息。&ldo;我一定會好好活著,奪回屬於我們家的東西,然後……&rdo;藥效上來,林琅開始犯困,她強撐著精神凝望謝瑾年,後面的話聲音小到她自己都聽不見。謝瑾年輕輕撫過她一頭烏黑柔軟的發,極具東方古典美感的臉上不見一絲多餘的表情。他輕輕慢慢地說:&ldo;有句話說,復仇的火神會邁著瘸腿而來。意思是,犯了錯的人,即便會有所耽擱,但終將得到懲罰。&rdo;他低下頭,睨著她快睡著的臉,聲音輕得好像在催眠,&ldo;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