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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卻還殘留著歡愉時留下的嫣紅。聶明宇仰起頭，皺著眼皮，半張著嘴遲疑了一下，淡淡道：&ldo;大概是因為你相信我？&rdo;你能騙到的人永遠都只有相信你的人，所以如果不想讓他們受傷，那就永遠別對他們說謊。不過現在說這些有點太晚了，而且聶明宇也從不後悔那麼做。季憶閉了閉眼，眼眶乾澀，卻流不出眼淚：&ldo;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和事是真心和純粹的，對不對？&rdo;&ldo;對。&rdo;聶明宇毫無表情，他彈了彈菸灰，眼皮也不抬就說，&ldo;你要想別人好過，你就得當個騙子。&rdo;季憶慢慢咬住嘴唇，望著他，艱澀地問：&ldo;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你就不怕死嗎？&rdo;聶明宇起身，將菸蒂仍在地板上，用腳尖踩滅：&ldo;我是個廢人，活著也沒什麼用，我還要受很多罪，而且動不動都得咎，所以我不怕死，我怕死的不是我，我怕只有我不死。&rdo;信任轟塌之後，讀作人心。聶明宇對他身邊的人都很仁慈，且不說聶父聶母和蕾蕾，就算是孟琳，他也為她選好了後路。只除了她……他不要別的，只要她的命。聶明宇繞著季憶轉了一圈，他又點了一根菸，卻沒抽，他單手抄兜，站定在季憶面前，輕聲細語地說：&ldo;我原本不打算這麼做，但我願意改變主意。我給你個機會，別說我狠心，我現在允許你做選擇，現在你還可以回頭，沒人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你想脫身還來得及。&rdo;他薄唇微啟，夾著煙遞到唇邊吸了一口，緩聲道：&ldo;我現在還不打算離開這個世界，我還沒呆夠，所以誰也不要以為抓到了我天大的把柄，可以將我如此這般。如果你想好了，就來找我，如果你沒來找我，那麼。&rdo;他奇異地停頓了一下，眼睛裡頭一次出現了哀怨的神色，看著讓人既心酸又難過，但季憶卻沒看見，她低著頭，等著他後半句話。&ldo;如果你沒來找我，也就不要記恨我了。&rdo;他扔了手裡的煙，雙手抄兜頭也不回地離開，關門時，他一如既往儒雅溫潤的聲音說，&ldo;現在和你的這一切，就全都是對我的懲罰。&rdo;季憶慢慢從桌子上下來，將衣服穿好，抱著他留下的黑色風衣，蹲下/身望著他扔在地板上那依舊亮著火星的煙，鼻息間滿滿都是他的味道。她伸出手，將煙捏起來，夾在手裡，望著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火星，漸漸有了一種&ldo;想開了&rdo;的錯覺。最終她還是隻剩下了自己，曾經教會她什麼是愛的人，最後又教會了她什麼是失去。人活於世，大部分人只要活得開心就夠了，可有一些人的生命中卻有比開心更重要的事。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要你對他好，他就一定會單純地對你好的，這裡終究不是梁山，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