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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最後的願望,在十來年前就已經實現了。什麼叫做無能為力,什麼叫做求而不得,在萌萌死的時候,他就已經徹底體會到了。開車回去,會路過一片墓園,周森將車停在墓園門口,跟門衛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進去。今天天氣不太好,一會可能要下雨,他手裡拿著黑色的傘,以防萬一。不年不節的,墓地裡的人不多,一排一排的墓碑都被打掃得很乾淨,這個地方,他已經十年沒有來過。這十年來,因著臥底的身份,他不能去見任何親人,包括已經死去的妻子。只是,她在哪裡,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周森很快就找到了她的位置,他看著墓碑上行的字和照片,心裡空落落的。現在,他也算是對她有個交代了。過往的一切經過十年的時間已經全都結束,她泉下有知,也應該安息了吧。當然,還有他們那還來不及出生就離開的孩子。希望他也不要再怨恨他這個不合格的父親。凝視著照片上的女孩,她保持著二十出頭的青春年華,笑得極為燦爛,只是,那笑容永遠不會再成為彩色。再往下,墓碑上刻著的便是她的名字,以及立碑人的名字。再看下去,他有些意外。在墓碑前,竟然看見了花。百合花,萌萌生前最喜歡的花,知道的人不多。她的朋友本來就少,幾乎全部的生活就只是他。知道她喜好的,左右不過那麼幾個。他起先猜測是父母曾來看過她,但等他離開陵園時,卻聽門衛說,來看她的是個年輕女子。年輕女子?周森微微抬眸,輕蹙眉頭。雷聲忽然響起,嘩啦啦的雨點突然砸落下來,雷陣雨灑在他身上,他不疾不徐地撐起傘,在墓園門口不遠處的公交站口,看見了避雨的羅零一。天氣是真的不太好,她也是真的有些狼狽,大概是也是剛剛趕到公交站亭,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半,頭髮也溼了,貼在臉頰一側,愈發襯得臉蛋雪白無暇。她的表情有些焦急,像在躲避什麼,很快轉開了身,背對著他的方向。她這樣的路線,恰巧沒和他遇見,還真有點奇怪。周森撐傘上了車,將車快速開過去,羅零一正用紙巾擦著臉頰上的水,就聽見身後有車子的聲音,她以為是公交車來了,誰知一扭頭,就看見周森撐著傘從車上下來,緊蹙眉頭看著她。她有些慌亂,欲言又止,半晌才說:&ldo;真巧。&rdo;周森沒言語,繞到車子另一邊開了門,把她給塞了進去,使勁關上車門。羅零一坐在車裡,心情有些忐忑,側頭見他跨上了車,把車門關上,雷雨被遮擋在車外,他找了毛巾遞給她,隨後又拿出保溫杯,裡面是仍然熱乎乎的茶水。羅零一低眉順眼地擦著身上的雨水,頭髮半乾不滴水的時候,就接過了水杯慢慢喝水,大眼睛不時朝他那邊眨,長而捲翹的睫毛上沾染了水滴,分不清的會以為她哭過。周森抽了紙巾,起身越過檔位輕柔地給她擦了擦眼睛,她被動地坐在那繼續喝水,承受著他的溫柔,之前的擔心漸漸舒緩,心情平靜了下來。&ldo;真是巧麼?&rdo;這時,他才不疾不徐地問出了話,回到位置上,收了垃圾,靠著椅背,加大車內的空調,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似乎並沒有不悅。羅零一嘆了口氣,吹著空調溫暖的風,冬日襲人的寒意漸漸消退,她輕聲說:&ldo;的確是很巧,我之前不知道你今天會來看她。&rdo;還真是巧,他也是突發奇想,想要這裡來,哪知道會遇見她。&ldo;你一定想問,我怎麼知道這裡。&rdo;在周森開口詢問之前,羅零一就說出了他心裡的疑問,她到底還是十分了解他的,很多話不需要他說出口,只要一個眼神,她就全都能明白。大概這就是她和別人最大的不同之處,他們之間的默契,是許多老友甚至親人都不曾有的。&ldo;這幾天我一直在陪著黎寧,偶爾說起你的事,她告訴我了這個地方。&rdo;羅零一望向窗外,安靜地說,&ldo;我在想,自己應該來看看,見一見那個被你掛在心裡的女孩是什麼樣子,這麼多年,她最愛的人都沒來看過她,她一定很孤單吧。&rdo;周森慢慢垂下眼瞼,手握著方向盤,車子就停在公交站點,這裡很偏僻,公交車來往都不頻繁,得半個多小時才有一趟,倒也不算礙事。羅零一的話像溫泉的水,緩緩淌進他心裡,順著血液走到每一個角落,他長長地舒了口氣,自嘲地笑道:&ldo;也許,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好好珍惜一個人。&rdo;剛入警隊時,他意氣風發,什麼事都要衝在前面,沒幾天滿世界都知道有周森這麼一個新幹警,能幹又勤奮,領導對他也甚是喜愛,就像吳放說的那樣,局裡一半的女孩都喜歡他,另一半大部分都是已婚的,不好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樣風頭正勁的人生,又遇見自己喜歡的女孩,那真的是錦上添花。徐萌萌是那種非常可愛純真的女孩,有時候挺笨的,不太能理解他的一些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