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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空氣中飄著濃烈嗆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欣長的身影虛軟地靠在手術室裡的椅子上,杜朗原本想讓他躺到手術檯上,可鄭卓說不需要,知道拗不過他,杜朗決定以這樣的方式取出子彈。他流了好多血,身上的襯衣幾乎成了一件血衣,現在襯衣被脫掉後,整個胸膛上也粘滿了血液,絮兒從沒有看過這麼多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準備做手術的杜朗和忙碌的容貞。杜朗給肩部注入了足夠的麻藥,見絮兒一臉緊張地站在一旁,“手術需要安靜,你出去吧,順便把門帶上。”絮兒點了下頭,轉身想出去,右手腕一下被身後的大手拽住了,強勢的嗓音掃向她耳際,“不許走!”“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嘆了口氣,見他額頭上掛滿了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不由用指尖替他抹去那些汗珠。他肩上的血觸目驚心,她的手不停發抖,心中陡然湧出複雜的情緒。如果他不出面救她,安德魯那夥人肯定不會放過她,此刻她大概受盡羞辱或是魂歸西天了。原本他不會受傷,都怪她一時慌張,引他分了神。明知道安德魯設定了陰毒的陷阱等著他,但他卻出人意料出現了,那一刻,她的心被深深震撼了。杜朗看出了鄭卓臉上的堅持,“那就留下,你替他擦汗。”杜朗眼神示意了一下,容貞端著醫用托盤跑到絮兒的身邊,“這裡有紗布,你用這個。”容貞把托盤擺在絮兒手旁的椅子上,上面擺著一疊折成方型的紗布,絮兒拿到了手裡,會意地點點頭,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被他緊抓著的手,他卻突然抽了口氣。“是不是牽到你傷口了?對不起。”她驟然嚇得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可又一想,剛剛杜朗不是給他打了麻醉嗎?她有些驚訝抬眼看他,那雙幽暗的眼眸裡此時正露出狡黠的神情。她扁了扁唇,可惡的傢伙受了傷竟然還有閒情使詐。杜朗看了眼時間,到了麻藥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正色地說著,“我要開始了。”不敢看傷口,絮兒咬著唇,緊張地盯著他的俊容,盡責地給他擦汗。時間太漫長了,她扔掉了手裡一塊塊紗布,時不時看向杜朗,等待著他像槍戰片中常放的那樣說一句,“子彈取出來了。”這時候容貞有些沉不住氣了,她不禁問著丈夫,“怎麼這麼長時間?”“子彈有點深,多花了時間,萬幸的是骨頭沒什麼大礙。”杜朗專注地盯著傷口,手上的動作顯得小心翼翼。絮兒又扔掉了兩塊紗布,終於聽到杜朗欣喜地說了一聲,“子彈取出來了。”心裡的大石塊瞬間消失了,她告訴自己這樣關心他,完全是因為對他懷著內疚的心情,並不是別的什麼可笑的理由,因為她永遠不會忘了他曾經對自己做過的種種髮指的事。不知又過了多久,杜朗縫合好了傷口,綁帶一圈一圈纏在肌肉糾結的肩上。容貞端著另一隻空托盤過來,杜朗開始脫粘著血液的手術套。絮兒看了眼扔在垃圾桶的血衣,又見他光裸著胸膛,“我去給你拿件衣服。”他失血過多加上體力消耗太大,從始至終都虛軟地靠在椅子上閉目休息,卻因為她一個輕微抽開手的動作而陡然睜開眼睛,“別想找理由逃開我!”他迅速抓住她滑走的手,霸道的語氣削減了許多,聽在耳朵裡倒是罕見的柔和,似乎還滲雜了些恐慌。她的腳步凝固了,內心深處某處柔軟的地方彷彿被輕輕觸動了,妥協地嘆了口氣,“你別緊張,我不走就是了,可是你現在的體力……”正在這個時候,容貞跑過去開啟了手術室的門,外面走廊裡站著幾個身影,貝爾率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個抬著單架的黑衣人。鄭卓看了眼嬌小的身影,如她說所,靠這副瘦弱的身體扶著他回古堡根本不可能,考慮到這裡他微微頜首,同時更加用力抓緊了她的手。眼見著他被人抬著走,而她卻不得不亦步亦隨地跟著,外帶接收著杜朗夫婦投來的異樣眼光,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魔鬼的心目中變得這樣重要了。大概是她像一個人吧,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不是經常提到替代品嗎?他把她當成青黎的替代品吧,所以他才會在受傷後最虛弱的時候,緊緊抓著她的手,只因為她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他在耍賴她看著手掌裡溫熱的鮮血,濃濃的血腥味直衝進鼻孔,茫然著抬起頭,眼前的世界也全是血一樣的紅色。是他的血嗎?全部都是他的血嗎?她害怕極了,下意識地張口驚叫,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耳朵裡盡是瘋狂刺耳的槍聲……她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心彷彿還在胸口震跳,眨了眨眼,原來自己不知不覺趴在他的床沿睡著了,外面是什麼時候了?她轉過身看向窗外,發現了自己的右手被一隻霸道的大手像所有物一樣緊貼在裸露的健壯胸膛上,熱熱的體溫透進掌心裡,有種不可名狀的暖流隨之盪漾到全身。她記起來了,早上從診所出來後,他隨即昏睡了過去,杜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