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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沒有太長時間,剛移動一下身體,馬上被一陣撕裂的痛楚所襲擊,痛苦地癱回床上,全身縮成一團。雪白的床鋪上慘不忍睹,到處是血,還有大量白色液體。“昔昔,相信嗎?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晚。”她麻木地躺著,側靠在不太髒的床邊,穿越昏暗望著玻璃窗,那裡反射出男人的臉,綻出貪婪的滿足,他的面部線條宛如刀鋒斧鑿的冷線條,這樣一個變態到極致的男人用“最開心”來形容別人最痛苦的一晚真是夠殘忍、厚顏無恥。她贏弱的背明顯抖了一下,他躺在床的另一側,偌大的床鋪只有兩邊沒有汙漬勉強可以躺人,手指伸過去撫了撫她的背,上面是他的血,也有他揮灑的汗,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猛獅縮在洞口,微微眯起眼,“我還是你的曜哥哥,天亮跟我回青州,以後我會保護你。”回應他的是死寂,她應該累了,他自我安慰著解釋她的冷漠,反正她在這裡,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不了,何況門從裡面上了鎖,必須有他的指紋才能出去。他想抱抱她,想感受彼此相貼的肌膚與體溫,最終手臂在半途落下,床中間太髒了,抱不到一塊兒去,以後有的是機會。鍾未昔睜著眼睛,疼痛到沒有知覺,他哭著說欠了她很多,要她原諒,可他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從來都是他說什麼,她必須去做什麼,不得有異議。太久的傷疤以為痊癒,突然被這麼一揭開,比撕皮掀肉還要疼。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她不明白,從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為什麼一次次,他總是在折磨她。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去流浪,把仇恨與晦澀灑進每踩下去的一寸腳步裡,終於從頹廢灰暗的世界裡走出來,從此過上心如止水的安靜生活。難道她不恨了還有錯嗎?恨他才是對的?這是什麼道理,對與錯,好與壞全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小時候他看她性格不順眼,企圖改造成他想象中的樣子,又是恐嚇又是讓她看埋屍,長大了也不放過她。到底她欠了他什麼?要這樣反覆糾纏下去。夏季的天亮得早,四點多外面已經大亮,窗簾只拉了一半,光亮照在這套豪華的總統套房裡只讓人刺眼。室內黑司曜睡得很死,不,不能說死,應該說他睡得很甜,有很久他沒有這樣安詳而滿足地睡過去,更多的是在酒精的麻痺中昏昏沉沉睡著,然後在白天的繁忙中掙扎,再在下一個夜晚買醉。鍾未昔離開前沒看他一眼,她不想看,一看就噁心,一看就想嘔,他臉上身上交雜著血,睡在一灘開滿暗紅色血液的床鋪上就像被人捅過無數刀。她不恨,真的,對於一個被傷得徹底的人來說,這真的不算什麼。早晨的空氣很好,新鮮,像街上行行走走的路人,也像東方漸漸升起來的日出,透出旺盛的生命力。她腳步變得拖沓、遲緩,昨晚的踐踏壓榨了她兩年多的時間才治好的心靈傷,曾經的落寞、沉悶、疲倦如今又回到這具身體裡。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段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她花了兩個小時,上火車的一剎那整個人垮掉了,癱坐在位置上再也沒能醒來。牧離收到電話前發了好大一通火,他熬紅眼,把能砸的全砸了,最遭殃的是廚房裡的東西,鍋碗瓢盆被砸了個稀巴爛,餐桌被推倒,狠狠地在上面踩,毀了個徹底。昨天他回到家才發現廚房裡冷清,不像平常那樣時時燃著溫暖的煙火,他肚子餓慘了,為了趕回來吃飯推掉了一個美麗的約會,以及一頓比她做得好百倍的大餐。可迎接他的是什麼?他叫了半天未昔的名字,煩躁地跑上去敲門,才知道她走了,一聲不吭走了,連個紙條都沒留下。他不信,不信她不告而別,給她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她不接。他安慰自己,她那麼大的人了不會做這種無厘頭的事,可能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說。可是一夜過去了,他一醒來頭一次不顧形象,蓬頭蓬頭垢面就爬上樓檢視,她仍是沒回來。正文 茉莉她走了,真的走了。沒說什麼就是生他的氣,這幾天他們都視對方為空氣,互不理睬。她真的生他的氣走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這麼肯定,抱住自己的頭難以置信地蹲下去,她不是他的什麼人。充其量就是個跟班、保姆,像這樣的他家裡一大堆,不缺這一個。累他不該這麼傷心。按照以前他換保姆的速度,她做了一年多已經是最長的了,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這樣難受呢?針刺一樣疼,刀割一樣痛。他江牧離是什麼人?從來只有他傷女人的心,什麼時候他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傷心?這個女人還是個不足為外人道的保姆,呵呵,可笑。是可笑,可他笑不出來。他清楚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了,以前那些女孩總是在分手的時候哭哭啼啼,要麼指著他的鼻子放狠話,“江牧離,總有一天你也會嚐到心痛的滋味,到那時你就知道被人拋棄的滋味,我等著那一天。”他滿不在乎,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快得他措手不及。蹲在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