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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邏閣,她曾經的未婚夫,也因為她險些喪命,受了十年的背井離鄉之苦。而今,他要了自己丈夫的命。恨他嗎?似乎也恨不起來,因果報應罷了。可是她忽然看到馬車中出來一個穿著紫色大氅的女子,鮮豔明媚、溫婉動人。緊跟著,自己曾經的未婚夫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擁著她。那種發自心底的珍視、呵護,以前她從未在皮邏閣身上見過。她不羨慕,因為她不愛皮邏閣。可是她嫉妒,嫉妒那個女人可以有丈夫陪在身邊,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彼此的愛意。曾經,自己的丈夫也對自己愛若至寶,可是他死了,死在了皮邏閣手裡。憑什麼?他們夫妻可以長相廝守?白芙蓉從不殺人,素來寬厚待人,得了個慈善夫人的美名。可是今日,冬日的寒風刺了眼睛,她抹一把淚,決定讓他們也嚐嚐痛失愛侶的滋味。“天黑了,外面風大,進去吧。”皮邏閣擁緊阿黛,伸手扶住馬車頂,護著她的頭,怕她磕到,小心翼翼地送她進車廂。“秉大王,皮羅邆夫人請大王進王宮議事。”侍衛來報。皮邏閣略為一驚,自火燒松明樓之後,白芙蓉一直不樂意搭理他,今日怎麼主動相邀?看來是有大事商量。想到這,他便鄭重地點了點頭。邆賧詔王宮佈置的精緻細膩,並不奢華,卻處處考究。皮邏閣牽著阿黛的手走在細絨琉璃毯上,炫目的紫水晶屏風上映出一對璧人的身姿,伉儷情深,引人嫉妒。白芙蓉默默嚥下一口氣,看著走進大殿的一雙人,平和說道:“我與大王有國事商談,王后一定要在旁聽著麼?”阿黛一愣,忽地想起後宮不得干政的古訓,有些侷促的說道:“我……我不想聽的,那你們談吧,我先回去休息。”皮邏閣深若寒潭的眼眸掃了一眼故弄玄虛的白芙蓉,又看看單純的阿黛,不悅道:“孤的王后,有什麼不能聽的,阿黛,你就坐我身邊,不用迴避。”白芙蓉嘴角一扯,露出一個絕美的冷笑:“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眼下六詔都已歸附蒙舍,可是有的出於真心,有的是被迫為之。這樣混亂的時候,你卻遠走千里去長安求親,越析詔的于贈一直在散佈流言,說你蓄意巴結小唐,娶個唐朝公主不過是利用她鞏固自己的統治罷了。一旦南疆百姓不滿你的統治,必定會引唐軍來殺害自己人。”皮邏閣眸色越來越深,冷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沒什麼,”白芙蓉淡淡地撫了一下衣袖:“提醒你好自為之,畢竟,我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枉死。你為了統一六詔,已經造成了那麼多生靈塗炭,夠了。”皮邏閣起身,負手走到窗前:“六詔割據,十八寨並存之時,生靈塗炭的少嗎?各自為政,互相搶地盤,向吐蕃求助,這些你看不到嗎?而今兵火已熄,孤並未大徵徭役兵役,來年百姓們便可以安居樂業,這有什麼不好?”白芙蓉氣結,深深吸了一口氣,卻說不出話來,看看一旁安靜坐著的阿黛,心中略有疑惑,她怎麼可能不在意呢?接著說道:“如今你既做了六詔的大王,自然更重視子嗣,我可以幫你解了痴情蠱,便可選美女充實後宮,也好讓你早日開枝散葉。”她狡黠的眼神看向阿黛,後者眉梢動了動,面不改色。皮邏閣轉身看向阿黛,笑道:“不必了,我只喜歡阿黛一個人,痴情蠱就留著也好。孩子很快就會有的,到時候一定請你喝一杯滿月酒。”不想再聽這個女人說話,皮邏閣拉起阿黛的手,帶她回去休息。夜晚的冷風捲著枯葉吹了過來,皮邏閣跨了一大步,到風口處幫阿黛擋風,用自己的裘皮大氅把她包在懷裡。“阿黛,你生氣了麼?”他輕聲問道。“為什麼要生氣?”阿黛含笑反問。“她說那些話,不就是想讓你生氣麼。”他親暱地點點她鼻尖。“對呀,她故意說那種話想讓我生氣,讓我質問你,跟你鬧,我為什麼要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人家挖了坑,我就要往裡跳嗎?我哪有那麼傻。”“哈哈哈,”皮邏閣大笑出聲,抱緊了懷裡的小女人:“我的女人,果然不同凡響。”兩個人甜甜蜜蜜地走了,白芙蓉望著他們依偎的背影,咬碎銀牙。邆賧詔並未留住大王的腳步,因為南疆的春天來得早,太和城的新王宮已經修建好,他想早點送給愛妻,作為迎接她進門的禮物。坐落在青山綠水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耀目的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飛簷上的盤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在湛藍的天空下,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一丈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紗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玉簪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擺著尼泊爾軟香枕,鋪著暹羅軟紈蠶冰簟。有阿黛最喜歡的紫水晶珠簾逶迤傾瀉,大殿四周也裝飾著逼真的玉簪花,那是她的最愛。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