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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乘風破浪、順流直下,靜淑偶尓也會被晃得直吐,但大多數時候心情還是蠻好的。風和日麗的時候,就會和丈夫並肩站在甲板上,看黃河兩岸的青山綠水,炊煙裊裊。從黃河入海的那一刻,靜淑和雅鳳都坐在船板的蒲團上。親眼瞧著奔騰的黃河水注入煙波浩渺的大海,廣袤無垠,極目遠眺也看不到邊際。靜淑慨嘆:“難怪《秋水》中說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我以前只拘泥於江南的小橋流水,如今才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雅鳳也頻頻點頭:“是啊,三嫂,我突然就想通了。以前我多少還是有些怨天尤人,覺得天地不仁,對我不公道。現在我明白了,天地何其之大,我不過是路過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小水溝,踩了一腳泥罷了。若是陷在裡面出不來,又怎能看到如此波瀾壯闊的美景。忘了過去,讓自己的心胸像大海一樣寬廣,自然也就會有同樣美好的人生。”“好。”周朗從身後走過來,坐到娘子身邊,攬住她的肩膀。“你們兩個小女子都觸景生情了,何況是我唐軍男兒。這茫茫大海的另一端就是高句麗,侵擾的海盜就是從那裡來。好男兒就是要保家衛國,讓妻兒都能過上安寧和樂的生活。”過了萊州入海口,相距不太遠的地方就是登州府了。這日下了船,刺史府派來迎接的馬車已經等在岸邊。周朗安置好士兵,就護送家眷進了繁華的登州城。馬車停在刺史府門前,靜淑被丫鬟扶著小心翼翼地下了車。就見門口迎接的眾人之中最為耀眼的一對年輕夫婦,那就是二表哥郭凱和嫂子陳晨了吧。已近黃昏,郭凱並沒有穿官服,身著一套寶藍色圓領長袍,給年輕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沉穩。表嫂陳晨穿著一件家常的細棉軟裙,懷裡抱著一個壯實的大胖兒子。令靜淑驚詫的是,表嫂並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聽說郭凱為了她不惜與家裡鬧翻,誓死不肯娶妻,本以為必定是絕世美貌,沒想到只是一個姿色偏上等的女人,瞧著也不太溫柔,眉宇間有幾分英氣。郭凱也含著笑意端詳著初次見面的表弟媳,曾經打算賜婚於自己的“未婚妻”。是個美人兒,身上薰染著江南柔美的風情,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說不出嫋娜韻味。乖巧的站在周朗身邊,溫柔和順。周朗不悅地上前一步,擋在娘子身前:“表哥,看誰呢?”我靠!比我還愛吃醋!郭凱心裡暗罵了一句,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熱情的伸出手。“這還用說嗎,看誰呢?自然是看我乖巧可愛的小雅妹妹了,來來,表哥帶你進去吃飯。”郭凱繞過周朗夫妻,拉起雅鳳手腕,笑呵呵地往裡走。郭夫人是雅鳳親姑母,自小跟表哥也是熟識的。因為她從小就乖巧懂事,表哥們並沒有因為她是庶出而疏遠她。雅鳳使勁憋笑沒憋住,回頭朝著靜淑笑道:“三嫂快來。”陳晨抱著兒子忍俊不禁地斜了他的背影一眼,趕忙請周朗夫妻進門。晚膳安排的十分豐盛,五個人自然的以性別為界限分成了兩堆。郭凱的兒子大名叫郭智勇,小名小四輩兒,是個剛剛學會走路說話,虎頭虎腦的憨小子。靜淑特別喜歡他,但凡吃到好吃的,就用勺子搗碎餵給他吃。陳晨卻不太敢讓兒子接近靜淑,知道她懷著身孕呢,兒子毛手毛腳的,萬一把人弄傷了,可就不好了。三嫂善良溫柔,表嫂爽朗大方,雅鳳覺得自己來登州真的是太對了, 花式寵妻第二十一式女人們走了,兩個男人敞開了喝,每人抱著一個酒罈子,一口氣喝下了大半壇。“痛快,”郭凱用袖子抹一把臉上殘留的酒水,哈哈大笑。周朗醉眼迷離地把酒罈子往桌子上一墩:“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你少年得志,當了這麼大官,整個登州你說了算,老婆兒子熱炕頭,還不滿意?”郭凱笑夠了,臉上現出幾分蒼涼。拍拍周朗肩膀,沉聲道:“表弟,你們只看到我風光的一面,有誰知道我的難處。你知道我這個官當得有多不容易嗎?手底下的這些官吏幾乎都比我歲數大,見過的世面、遇到過的陰謀都比我多。稍有不慎就會掉進陰溝裡,當時因為我護駕有功,聖上龍心大悅之下賞賜我這個職務,只怕他老人家……如今也擔心的很呢。”周朗眉梢一動,臉色也沉靜了幾分,點頭道:“是,以前沒想過。其實想想就知道,你的處境也很艱難。我在京中做京兆府主簿的時候,幸虧手下兩個好兄弟都是豁達的性子,不然,若是他們可以排擠我這個新手,還真是難做。”“誰說不是呢?河南道領兵的大都督是威遠侯羅涇,他是我爺爺的舊部下,老爺子曾提攜過他。幸好,他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如今,他親自坐鎮威海,派重兵守住沿海要地,我才能安穩的睡覺。否則,別說治理政事,整日匪寇滋事都顧不過來。我爹給我找了十二個金牌師爺,全套十二個呀,每天都被他們纏磨地頭疼。”提到煩心事,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