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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櫃的說道:“可是不減人就沒有盈利啊。”“盈利不盈利的先放一邊,大家都能吃上飯要緊。我覺得既然能維持就先這樣吧,以後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再說。雲樹,你說呢?”老實的雲樹自然狠不下心攆人,又怕影響自家生意才來和大嫂商量,如今見大嫂這樣說自然是高興的點頭。沒出半個月,繡房主管皺著眉來了:“大少奶奶,繡房的流動資金都用來買布匹和棉花了,這批禦寒棉衣是送往邊關戰場的,如今國庫空虛只怕一時半會也給不了咱們銀子。可是因為沒錢發工錢,大家都罷工不幹了。”昕悅也皺起了眉,想想還是親自去看看好,就隨著主管來到繡房。一小堆做好的棉衣正在等待運走,更多的是做了一半的棉衣,有的就差袖子,有的還飛揚著棉花。大姑娘、小媳婦們三三兩兩的做成一堆,見昕悅進來一個個氣哼哼的看著她。有個膽大的說道:“大少奶奶,你說句痛快話,齊家敗了這我們也知道,實在給不起我們工錢就明說,我們也好到別處找活幹。”昕悅不惱,平靜的看著那人,如今她已不再是事事不問,只會和自己丈夫撒嬌的小女孩了。她當然知道這些人沒有好去處,若有恐怕早就走了。不過也不能怪她們,上有老、下有小,誰也不容易。“那我就說句痛快話,現在確實發不出工錢。不過,齊家的信譽你們是知道的,工錢先欠著你們的,等日後有錢了必然分文不少的發給大家。”她撿起一件缺一隻袖子的棉衣:“這批棉衣,大家也知道,是做給北方抗敵的將士的。難道大家沒有聽說麼,凡是韃國兵士所到之處,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如果他們攻入宛州,我們會是什麼境況?”那群女人低下頭,戰爭的殘酷多少有些耳聞的。昕悅接著說道:“那些將士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我們為他們做一件棉衣還需要計較很多麼。更何況,將士裡有我們的親人,我們家老三也去邊關抗敵了,在坐的各位就沒有丈夫、兄弟在戰場作戰的麼?冬天馬上就到了,忍心讓他們受凍麼?”她撫摸著那少袖子一半:“少著一隻袖子也許胳膊會被凍僵,若是連一件棉衣也沒有,他們沒被敵人殺死,就先凍死了。”人群中想起一片低低的啜泣聲,一箇中年婦女抹了把淚,率先幹起活來:“我家孩他爹就在戰場呢,我不能讓他受凍。”一個清秀的小姑娘也拿起針線:“我哥哥也去了,不給工錢我也幹。”人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幹活,每一針每一線都非常認真,棉花蓄的厚厚的,針腳縫的密密的。昕悅考慮到各家生活上的困難,把悅菱記的收入拿出來,每日供大家吃飯。又在過年時,拼湊出一些年貨,給女工們發了。轉眼,兩個孩子四歲了,齊雲庭半年沒回家了。這半年裡,每個月他都會捎一封信回來,內容很簡單:我很好,不要惦記,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他以前寫過信,不是這麼簡單的,看來要麼是太忙,要麼就是有其他原因。昕悅沒有發牢騷,每次都認認真真的回信,內容只限於她和兩個孩子,從不提鋪子啊,錢啊之類的東西。兩個孩子擺脫了肥胖症的困擾,意兒健壯勇敢,風兒飄逸甜美,俱是人見人愛。北方捷報頻傳,據說大軍即將凱旋。昕悅自然高興的很,雲庭和雲海就快回家了。這一天,京城裡來了兩輛馬車,說是縉王派來接齊夫人母子進京。於是,昕悅帶著兩個孩子、吳媽、小妍進京去了。在縉王府的後花園,終於見到了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他臉上清清淡淡的,與周圍繁花似錦的景象十分不相稱。昕悅撲到他身上:“雲庭,我好想你。”兩個孩子也衝上去,一邊一個抱住他的腿:“爹……”齊雲庭呆愣的看著這一切,無所適從。齊興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大少爺,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少奶奶和小少爺小姐呀。”昕悅終於發現他沒有抱住自己,這是第一次撲進他懷裡,他沒有緊緊抱住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竟發現他眸中全是冷漠與詫異。看來看去,竟找不到一絲思念和驚喜。這真的是雲庭嗎?“大少爺?”吳媽也很吃驚。“吳媽,你怎麼這般蒼老了?”他也是滿臉吃驚的神色。“大少爺,你……”吳媽不知說什麼好。齊興急的抓耳撓腮:“大少爺受了傷,失去了記憶,如今只記得十歲以前的事。本以為少奶奶來了,他能恢復記憶,誰知……”兩個孩子見爹爹不理他們,便抱著腿使勁搖:“爹爹……”昕悅驚得瞪大了眼:“失憶,怎麼會這樣?雲庭,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怎麼可以,我是昕悅啊,你不記得悅悅了麼?”她淚流滿面,攀著他的頸子想搖醒他。齊雲庭眼中滿是疑惑:“你……真的是我妻子麼,我怎麼會有這麼野蠻的妻子?”靠,是可忍孰不可忍。昕悅再也受不了他冰冷的態度,狠狠的用袖子抹一把淚,拉起意兒和風兒轉身就走。“這個沒良心的,他都不記得咱們了,走,娘給你們找個後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