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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少爺。」張伯蒼老的聲音似在嘆息。任鵬飛能感覺他雙手的顫抖,卻也不再多言,一陣叮噹響,暫時擊退身邊圍攻的數人後,江穎抽身離開,淩馳而去。任鵬飛自他懷裡抬頭,看到的是年邁的張伯持槍帶著十數人,義無反顧衝向人群的身影……有什麼滑落至他頰上,滾燙得灼傷心口,任鵬飛沒有伸手去拭,任它就這麼被風吹乾,然後消失。疾馳數里,赫然看見冷蝶兒坐於馬上等在前方,她手上還牽著另一匹高頭大馬。「少爺!」江穎驚訝地停下,「冷蝶兒?」「快上馬,先離開這兒再說!」一伸手,她把馬韁朝江穎丟來,江穎抬手便牽握在手中,一手抱緊懷中人,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坐穩之後頭一件事便是扯下腰帶,把任鵬飛打橫懸抱起來,幾下來回纏繞,便把人結結實實地綁在了身前,任鵬飛沒有一處與馬身接觸。任鵬飛微訝,江穎解釋道:「馬上顛簸,你如今身體不適,直接坐在馬上恐怕這一路上會顛出什麼好歹來。」冷蝶兒聞言瞥過來一眼,卻什麼話也沒說。任鵬飛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抱緊他,臉頰緊緊貼在他鼓動的胸前。這一路上,全由冷蝶兒帶路,為擺脫追兵,走的全是些崎嶇山道,險峻地段,儘管眼前不時出現潛藏在深山野鄰深處世人難得一見的絕美景色,卻沒有一人有欣賞的心情。任鵬飛靠在江穎懷中,看著面前帶路的冷蝶兒,褪去長裙濃妝,換上一套深色的修身服飾,顯得清爽無比,江湖兒女的幹練襯托得十足十。再想想自己……任鵬飛不禁一聲嘆息。自己實在枉為男人,不僅一無是處,還需要照顧,想來,要不是自己拖累,恐怕江穎早脫身了……越想越是慚愧,儘管事先江穎一再交代,若身子有什麼不適要及時提醒,任鵬飛也因心理作祟,硬是忍著腹中的絞痛,一聲不吭,只是一隻手在不知不覺間,輕輕撫上自己疼痛難忍的肚子。「冷蝶兒,還要行進多久?」「再翻過前面兩座山頭,會有船在渡口接應,是張伯一早便安排好的,就是擔心會有今天……」「冷蝶兒,先休息一下吧,走了這麼久,馬也快受不了了。」「可是……」冷蝶兒明顯不同意,可江穎已經拉緊韁繩,讓馬兒漸漸停下,「先休息下。」「不能停!」本來意識已經漸漸迷糊,但任鵬飛還是硬咬牙伸手扯住江穎的衣襟,「我們是在逃命,不是遊山玩水,怎麼能停下休息!」江穎一臉地擔憂,「鵬飛……」「我沒事。」任鵬飛努力朝他扯出笑容,「真的。」任鵬飛太過堅持,江穎拗不過他,只得夾馬繼續前進。任鵬飛鬆了一口氣,可也很快陷入昏迷之中,之後發生什麼事,便再也不知道了。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全黑,篝火在靜靜燃燒,不時劈啪作響,而冷蝶兒就在不遠處對著火焰發呆,江穎則摟他在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身體,為他遮擋夜晚山間沁涼的風。任鵬飛動了下,江穎立刻低聲問:「醒了,現在身體感覺如何?」肚子略有些悶疼,身子則十分無力,但比較之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於是任鵬飛啞著聲說道:「好多了。」話音方落,江穎便把水袋遞到他嘴邊,喂他喝水。「餓不餓,有烤兔子,吃點墊墊肚子。」見他停了下來,江穎把水袋口塞好放下,伸手取過燒好的兔肉,舉到他面前。肉香撲鼻,任鵬飛卻格外起膩,雖然不像一開始那樣會反胃,但仍舊一點想吃的慾望都沒有。抬眼看了看江穎希冀的神色,任鵬飛略一遲疑,還是取過兔肉,很細緻小口地吃。好不容易吃完,江穎便又問他要不要還吃點,他趕緊搖頭,也不敢太用力,深怕動作大些,吃下去的兔肉會全吐出來。「那再喝些水。」這次任鵬飛沒有片刻猶豫,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才把油膩噁心的感覺給壓下去。等到再次躺回江穎懷中時,任鵬飛便問道:「你是不是給我吃了什麼藥,身體感覺好受多了。」江穎摸著他的發,「正是大夫開來給你的安胎藥,冷蝶兒帶來了。」任鵬飛不禁朝對面看去,而冷蝶兒還在那處發呆。「不是說要去河邊坐船嗎?怎麼還在這裡?」江穎不說話了。任鵬飛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