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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兒子關切的雙眼,華夫人微微一笑,把他的手握進掌心中,輕撫道:「娘又何曾不想和你一塊去,只是京城這塊傷心地你留下越久越無法放開,娘呀,就是想讓你趕緊把從前的事情拋開,好好的生活。京城的生意娘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與我兒在一塊,娘就幸福滿足了,只不過真就這麼拋卻家中的生意,那些仰仗咱們家討口飯吃的生意人可就難過了,娘不得不留下管一管。」「行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上車,娘看著你走。」聶穎看著母親慈愛的笑容,略一點頭,放開她的手走上馬車。「記得,要保重身體,娘只想要你好好的。」「知道了,娘。」坐上馬車,聶穎揭開簾子看著走到車前的母親:「你也要保重,孩兒在咸陽等你。」華夫人含笑,點頭,揮手:「走吧,娘看著你。」馬車駛離,聶穎一直到看不見母親的身影才把簾子放下。血雨腥風乍起,再多的安寧也敵不過人的野心。待聶穎發覺有異時,人已在離京城有數千裡之距的太原,本來應該是去咸陽,可在太原稍做休整後,領隊的管事卻突然決定改道去福州,說這是華夫人的意思,追問是何因卻又回答不出,聶穎仔細一想,心中的不安更甚,便執意留在太原不走,派出一人返京詢問原因。可不出一日,派出去的人連滾帶爬地跑回來了。京城傳出的訊息,聶穎離京的第七天,也便是前天,靖王爺趁皇帝突發重病昏迷不醒,勾結禁衛軍叛變逼宮!可叛軍才闖入紫禁城,便被伺機以待的皇帝親軍重重包圍,結果是一個不落的全被殲滅,靖王爺已被押入大牢聽候發落,王爺府被抄,府中上下無一不被押往詔獄,華夫人不僅外傳是王爺的內眷,更因為查出與王爺有金錢往來坐實出錢招兵買馬叛變的罪名,一同被押入大牢。聶穎一路策馬狂奔,京城戒嚴,到處在查逃竄的餘黨,因為華夫人有同謀之名,府中上下也被關押追查,為掩人耳目,聶穎不得不喬裝打扮混入城中。有道是風聲鶴唳,經過靖王爺的一場聲勢浩大的叛變,此時的京城更不復往日的繁華,街上寥寥數人也是匆匆而過,便連昔日最為熱鬧的城中大酒館,也不得不低調的半掩上大門。華府的大門緊鎖,門前一片狼藉,白色的封條刺痛雙眼。聶穎一身蓑笠站在門外,遲遲無法相信。聶穎在城中奔波,卻連見牢中母親一面都無法辦到,他曾想求當初與他相處甚歡的一些友人幫忙,結果無人肯見,甚至還差點被揭穿引火上身,也僅僅是三天時間,聶穎看透了世間的冷暖。本該與他一道去咸陽的管事追了上來,並找到他,終於說出其實華夫人早已知道靖王爺的野心,可惜當年為找回兒子她什麼都不管不顧。她明白再與這人牽扯下去不會有好下場,才會為確保萬一先撇清孃家那邊的關係。如今她想求個全身而退已是艱難,所以在尋回聶穎時,她便開始偷偷另置產業,打算把她能給的一切全留給兒子,本來還想和聶穎多多相處一段時日,奈何靖王爺已經等不下去,買通宮中的太監給皇帝下藥,勾結禁軍統領叛變逼宮……管事讓聶穎離京,越快越好,華夫人留給他的財產足以讓他豐衣足食過上幾輩子,而且,這也是華夫人的意思,讓她的兒子好好地活下去。聶穎沒走,他在策劃一件事,劫獄。母親的罪名已被坐實,其他的辦法已然不可能救她出來,這個是唯一的可行之計。管事聽他說起這件事時,十分震驚,可卻無法勸說這位臉上只有義無反顧的主子。在華夫人被問斬的前兩日,聶穎摸黑行動,他的身手敏捷得非一般人能比,戒備森嚴的錦衣衛大牢,他來去自如,無人發覺。看過從別人手中買來的大牢結構後,聶穎很快便來到關押重犯的牢中,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母親,然而他所看到的一幕卻令他的血液倒流,肝膽寸裂‐‐他的母親,正被大牢裡的一幫禽獸凌辱!他們還在笑,說京城最美的女人滋味如何,年紀雖大卻芳顏不老面板細膩,就這麼死了可惜不如讓他們玩玩,畢竟是王爺的女人,曾經是連想都不敢想‐‐母親的雙眼半合,沒有一絲光亮,也許這一刻她還在呼吸,但她的心已經死去。聶穎瘋了。他失去了理智,他不知道他怎麼衝了進去,怎麼撕裂這些人的身體,怎麼救出母親為她披上衣裳,跪在血泊之中哭著抱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