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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寧老爺氣呼呼地打斷他。「娘。」景年只得看向母親,眼中的內疚更深。寧夫人躺在床上,柔柔對他笑,安慰道:「沒擔心,娘沒事。」景年知道妻子就站在身後不遠處,但自進屋裡來,他就沒看她一眼,尤其是聽得父親的那一番話後。他不知道她聽後會是什麼表情,自責還是無奈,但不管如何,在他心裡,有些事情是不能夠改變的。「爹,我沒說不娶。」「哦?」「只要五年後……」「五年!」寧老爺氣得跳起來:「郭薔十七了,五年後她就二十二歲是老姑娘了。你居然讓一個姑娘等你五年,到時候黃花菜都能發黴了,誰還等你去娶!」「爹。」景年看著父親,眼裡閃著清澈堅定的光芒:「只要五年後薇兒真生不出一子半女,到時候,不管你叫我娶誰,我都娶,行嗎?」看景年的神情,這哪裡是詢問,根本就是下定了決心,寧老爺看著看著,最終還是無奈地坐回椅子上。「算了算了。」寧老爺胡亂地揮了揮手:「這件事我不追究了也不逼你了,只是怎麼說你娘也是給你氣病的,我讓你這幾日哪裡都不許去,就好好待在這裡伺候你娘,直到病好。」書香門第「好。」景年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這一日,確認母親無甚大礙後,景年便讓程躍回去休息。知道自己也確實幫不上忙,程躍分別向寧家二老告辭後才離開。昨夜,因為擔憂景年吃下迷藥會出現什麼不良反應,程躍便守在床邊一宿未眠,回到屋裡後,在寂寞的屋子裡坐一陣,他便熬不住躺床上小寐。醒來時,洛秋正在屋裡輕手輕腳地收拾衣服,問她,她說景年這幾日都在景泰院裡睡,讓她回來拿些換洗的衣服。程躍點點頭,問洛秋需不需要幫忙,被婉拒後,便坐在屋中看她收拾完畢走出屋外,隨後自己也出到院裡練練身手。隨後的這幾日,景年一直住在景泰院裡,程躍每日清晨都會去看看寧夫人,順便和他們一同吃些東西。雖然景年沒回來住,但只要偷得空閒,便跑回景年軒和程躍說說話,只不過待的時間都不長,因為不放心母親,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離開。程躍一直期盼著離開,但當日子眼見就要到來時,他開始遲疑困惑,甚至覺得不捨。並不是不捨在寧家這段日子所享有的從未有過的富足安寧生活,而是不捨景年對待自己時的真心實意。最後的這幾日,程躍腦海裡時不時會冒出如果他真的是個女子便好了。然而也是這樣的念頭,讓程躍再不捨,也必定選擇離開,有了這樣的念頭,就說明,他明知景年和自己同為男子,心卻還是慢慢沉陷。前方就是業火,繼續前進就是屍骨全無的沉淪,那就趁自己尚有幾分理智時抽身離開,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後果將會是所有人都無法預料和承受的沉重。下定了決心,便不再會胡思亂想了,只是夜深人靜時,總會時不時發怔。第八十一日的清晨,程躍早早醒來,便望著床帷發呆,待屋外傳來動靜,他才起身。走進來的人是從寧夫人身邊過來伺候他的歆蘭,她和平日一樣端上漱洗用具,放在架子上,讓程躍自己上來漱洗。不是她不肯,而是程躍不讓。一直待程躍漱完口洗了臉,歆蘭才上來為程躍更衣,梳頭,裝扮。程躍和往常那般坐在鏡子前,可從來都不想看清鏡子中如今這副打扮的程躍今日卻分外看得認真。歆蘭也察覺出了他的不一樣,不由多看了幾眼在自己手中,漸漸呈現的一個相貌敦和眉目清俊的女性。服侍主子多年,歆蘭看得出少爺寧景年對這人的痴,一開始也和其他下人一樣不明白少爺到底看上這個人的哪一點,光看相貌,府裡的丫鬟隨侍個個都能把他比下去,更別說少主子的天人容貌了,可相處的日子多了,漸漸有些明白。少爺是主子,再漂亮的丫鬟侍從在他面前都是畢恭畢敬,連抬頭多看一眼都覺得有失禮數,少爺又是老爺夫人的獨子,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寶貝疙瘩,聲音大些怕嚇了動作重些怕疼了,小心翼翼唯唯諾諾。被身邊的這些人圍著長大,突然之間,出現了個程躍,就好比逛了一天的花園,裡頭盡是嬌豔鬥芳的名貴花卉,心底不免有些浮躁,這時候繞到一處,清風迎面拂過,眼前一片挺拔翠竹,旁邊假山小溪,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場景,卻在這時分外靜人心海,於是就這麼戀上了,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