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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過神,看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老管家後,想了想,便對寧景年小心翼翼說道:「東家,小少爺病了。」「嗯。」寧景年還是繼續埋頭幹他的活,只是這次好歹應了聲。「您,不去看看?」「我又不是大夫,看了他的病能好?」寧景年抽空抬頭瞥了伍六一眼,其中閃過的冷光連幫他做事多年的伍六都不由心底一寒。「可、可是……」雖然外頭還沒傳聞,但寧景年不喜他這個兒子的事情伍六多少還是知道點的,他也覺得奇怪,但這種私事以他的身分又不能多問,自然不清楚原因。在屋裡其他兩人都沉默的同時,寧景年把算完的一本帳冊放到一處,這才看向站在書案面前的老管家。「病了就請大夫,來找我幹嘛。」主子冷漠的態度讓老管家額上冒出冷汗:「是、是二夫人派小的來,說小少爺病了,讓您回去看一下也好。」寧景年挑挑眉,又拿起另一本帳冊,另一隻手把算盤推得更近些。「看過大夫了嗎?生的什麼病?」「看過了,說是風寒,吃幾天藥就能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頎長的手指又繼續在圓滑的珠子上規律的撥弄,寧景年一副誰也不準再打擾的姿態。老管家遲疑半晌,最終還是妥協在他無聲的拒絕之下,轉身無力地離開。伍六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猶豫半天,剛想開口,就被東家頭也不抬的一句「你也走吧」給堵了回來。看著寧景年沒有表情的臉,伍六隻能和老管家一樣,無奈離開。◇寧景年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清明方過,雨水雖漸漸少了,但臨近晚上的時候又總會不大不小的下一場,他從馬車上下來時,這場細雨剛停不到一盞茶工夫,清冽的風迎面而來。夜色昏暗,丫鬟提著燈籠在前方帶路,略顯疲憊的他眉毛輕蹙,在不甚明亮的光芒下,他的臉看起來格外滄桑。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轉角,眼見就要走過一道門,再往前十幾米就到住所時,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把帶路的丫鬟嚇了一跳,可看清來人後,她趕緊恭敬地道:「二夫人。」朦朧的燈火之中,嬌弱柔美的女子直直看向寧景年,眼中無盡的哀怨無盡的期盼。不知道在沁涼的夜裡等了多久,凍得從她雙頰蒼白,纖細的身體在夜色中微微發抖,若是別的男子,見她雨打梨花不勝嬌弱的模樣,憐惜都不及,可只換來寧景年冷冷的凝望。女子被他看得臉色更白幾分,咬咬下唇,她接過丫鬟手中的燈籠,讓丫鬟先行退下。待丫鬟離開,寧景年先開口問道:お稥「你有什麼事?」「相公。」女子抬頭幽幽看他,輕聲道:「安兒是你的孩子,他病了,你應該去看一看他。」寧景年只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女子面上一傷,語氣更是悽然:「相公,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可安兒是無辜的,他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我的錯不該由他來承擔。」「那又如何?」寧景年看她目光更是冰寒:「我從未期待他的出生,若不是看在孃的分上,我絕不會讓他生下來!」「相公!」聽他這麼說,女子幾乎站不住腳:「你就真這麼恨我?」「恨你?」寧景年冷冷一笑:「你不夠資格讓我恨,我只是看不起你,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不……」女子掩面失聲哭泣。寧景年再不願多待一刻,舉步走開。看到他離去,女子哭著跑上前去拉住他。「相公,我錯了,我錯了,但孩子真的是無辜的啊……他病了,夢裡也哭著叫爹,你去看看他吧,去看看他吧,求你了。」寧景年看也未看一眼,用力地抽手離開,任女子倒在被雨水打溼的地上,無助地哭泣。這名女子就是四年前他被父親寧明山以死相逼娶進門的妻子郭薔,即使杜薇早已死去,但在寧景年心中,她永遠都是他的妻子,正妻的位置誰也無法替代,就算是為他生了一個兒子的郭薔,也只能是二夫人。當年郭薔因為戀慕於他,在知道父母有意撮合他們後,便一心一意守候,這一等便是五年,儘管如此,若不是父親以死相逼,他也不會娶她進門,雖然她嫁了進來,他卻一直沒有同她圓房。爹死後不久,有一晚他因思念逝去的妻子,喝酒喝得意識不清,依稀間看見她的身影,坐在自己身邊,還是那抹淡淡的笑。那一夜,他向她透露盡無數思念,把曾經渴求的情感一一向她宣洩,那一夜,他以為終於可以得到了夢想的一切,可在第二日醒來,看到躺在身邊的郭薔,看到散落在地上,和妻子相似的衣物首飾時,他才明白一切只是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