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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三歲就當爹的趙縣令,趙遜朝天空翻了翻白眼。而說有急事跑出街門外面的程躍,思及不久前驚險的一幕臉色不由漸漸沉下。看到小孩身處險境,他沒有多想就衝過去護住他,可在看到小孩的娘時,心底不由一驚。程躍記憶力不錯,對見過的人總能過目不忘,他第一眼就認出那名女子是他曾見過一次面的郭薔。再看看懷中和記憶裡的那人六、七分相像的小臉,他很快明白,他居然無意間救了他的孩子。江府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但來往通訊還是比較發達的,遠在京城的事情都能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幾百裡地外的安陽城的事情。因此,安陽城裡最有名人物的寧景年的大小事情,一直待在江府縣的程躍多少知道一些。他知道了他娶了郭薔,還生了個孩子,已經二歲半了,名字叫靖安。已經不想去回憶乍聞這些事情時自己的複雜心態,自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程躍就沒想過再回去,況且,寧景年的第一任妻子杜薇,早已是個死人。現在,他救了他的孩子,算是冥冥之中的一場未盡的緣分吧。現在的他,只是程躍,江府縣的一名小小的捕頭。不會也不可能,再出現在寧景年的面前。話說另一頭,郭薔抱著靖安坐著馬車一路朝姐姐家駛去,好不容易才哄得哭花了臉的靖安停下不哭,可眼瞅著就要到家門口了,小靖安又不安分了。「娘娘、娘娘!」衣袖被兒子的小手緊緊拽住,郭薔趕緊低下頭去看他。「娘娘,石頭不見了!」小靖安又圓又亮的雙眼噙著淚花,一手拽住她的衣服,另一隻又短又胖的小手高高舉起,手中空空如也。郭薔鬆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他是傷著哪了疼,原來只是一塊小石子不見了,她用手帕給兒子拭淚,一邊柔聲道:お稥「不見就不見了,娘回去給你個更好的。」沒曾想,小靖安嘴巴扁了扁,不依地又大聲哭了出來:「我要石頭,我要石頭!」這次不管郭薔怎麼哄,兒子就是不肯罷休,無奈之下,她讓坐在馬車外頭的丫鬟試著去找一找,自己帶著兒子繼續坐馬車回去。「好了,安兒,娘讓水姐姐去找石頭了,不哭了,乖。」可是小靖安還是哭個不停,一個勁地喊著要石頭,見他哭成這樣,郭薔心都揪疼了,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緊緊抱住他。「這孩子,不就一塊小石子嗎,怎麼寶貝成這樣!」小靖安雙手緊緊拽住孃親胸前的衣服,抽噎地哭著說:「……給爹的……安兒給爹的……嗚嗚……」聽得孩子童稚的話語,郭薔的眼眶不禁漸漸泛紅,雙手更是用力地抱住他小小的身子。馬車沒過多久便停了,郭薔猜著是到了姐姐家,正要抱兒子下車時,只聽得她從寧家帶出來的車伕急急對她喚道:「二夫人,是主子,主子來了!」郭薔頓時怔住,回過神時,驀地伸手一把揭開車簾,就怕是聽錯就怕會看錯。本來就不敢有任何的奢望,可當這人真的就出現在眼前時,所有都將被一點點消磨殆盡的期盼慢慢融化為更熱更激烈的情感,填滿胸口梗塞咽喉,半晌只說得出一聲包含千言萬語的話:「相公……」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晅兮,終不可諼兮。猶記得初見,他白衣青襲,笑若皎光,眼若星辰,帶著少年健朗的氣息,如玉樹挺拔,姍姍而來,就緊緊扣住了她的心,教她終不可諼兮、終不可諼兮!現在,那日風神玉秀的少年郎,如今脫胎換骨,已是軒昂而立,面如冷玉,眼藏瀚海,一眼一語真知細灼,舉手投足內斂深沉,更是讓人心折,更是讓人心折。郭薔花了好些力氣,才能在他的凝視中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她先是低下頭拍拍懷中兒子的小腦袋,含著幾分喜悅道:「安兒,看,爹爹來接你了。」靖安先是探出小腦袋,偷偷往身後瞄一眼,看見真的是自己的爹,哭紅的眼睛先是亮了亮,又很快黯下,把臉更用力埋進孃親胸前。「安兒?」郭薔頗為意外,又推了下兒子胖呼呼的小身子,可他躲得更厲害。一直負手立在外面的寧景年在這時終於淡淡開口說道:「娘叫我來接你們回去。」很少能得他主動開口說話,郭薔心中不由更是喜上幾分,兒子的異樣也有些顧不得了,趕緊抱他下車,來到丈夫跟前,輕聲說:「我馬上去收拾東西……那個,相公,你要不要到姐姐家裡坐坐?」寧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馬車就停在郭薔姐姐家不遠處,看樣子似乎不想久待,果然,聽到郭薔這麼說,寧景年道:「不了,你動作快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