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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丫鬟並沒離開,見她直起腰便又趕緊喚了聲。「還有事?」丫鬟點點頭:「守門的人說,主子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不是一個人?」「聽說主子回來時還帶著一個人‐‐不,是抱著一個人。」「抱著一個人?」寧老夫人怔了下,然後趕緊讓丫鬟扶她起來:「是什麼人?」「不知道。守門的人說,那人被披風包得嚴實,看不清長相,不過,能看見她穿的是一件紅衣裳。」寧老夫人想了想,又問:「那他現在帶著人去哪了?」丫鬟頓了下,說道:「主子一下馬車,就直接抱著人進了景年軒。」「景年軒!」寧老夫人稍稍瞪大眼,聲音因難以置信而變得有些大聲。「是的,而且一進去就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還派了些家丁在外面守著。」過了好久,呆立的寧老夫人才緩過氣來,慢慢坐倒在椅子上,半晌吐出一句:「天啊。」景年軒是寧家的禁地,除了寧景年自己和幾個打掃的丫鬟,連她這個當孃的都無法進入。一開始並不是如此,四年前,郭薔穿著杜薇的衣服進入景年軒和寧景年同床共枕一夜後,第二日,寧景年便瘋了般把所有人都趕出來,並下了這道命令。這九年來,出入寧府都是獨來獨往的他,今天居然出人意料地帶回來一個人,而且又是直接住進景年軒中。寧老夫人雖沒丈夫精明,但也不是傻子,加之前天晚上兒子又得知了九年前所有事情的真相,她立馬就猜出來,景年帶回來的人是誰。景年軒主屋的所有東西在前晚幾乎全被他砸壞了,他在離開前吩咐下人重新置辦屋裡的東西,每一件每一樣,都要換新的。寧老夫人原本還以為,他在得知第一任妻子是男人後,開始想通了,畢竟他還有郭薔這個溫柔似水的妻子,和靖安這個可愛聰慧的孩子,以後他甚至還能再娶幾房妻妾。可是,現在回想起寧景年離開前要府裡的人置辦的東西,寧老夫人的心一點一點冰冷。新的婚床,新的龍鳳被,新的帳簾‐‐想著想著,寧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丈夫的牌位前,顫著身子看了一會兒,突然撲到案上,失聲痛哭。程躍醒來的時候,看著紅彤彤的床頂,他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他離開了寧府,做回了程躍。書香門第但是身體的無力讓他漸漸醒過來,一切都不是夢,他的確離開了,卻又被知道事情真相的景年帶回來了寧府。帳簾是新的,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也是新的,就連他躺的這張床都新的,床上雕的不再是鴛鴦和荷花,鏤空雕的是象徵富貴祥和的牡丹枝枝纏纏。除此之外,屋裡的擺設雖都和從前差不多,但都是新的,就連床邊不遠的桌子上插在瓶子中的桃花,都還帶著露水,散發淡淡的清香。這一切是如此熟悉,又是那麼陌生,程躍很想坐起來,可是身體依然沉重,頭還是暈暈沉沉的,不知是藥效的副作用,還是藥性未過。突然憶起來,當時他讓景年喝下迷藥,醒來後,他也是這樣的感覺嗎?這時,屋裡傳來門口的開合聲,程躍不由緊張起來,視線盯著屏風的入口處,不一會兒,他看到了寧景年的身影。一走進來,便見他睜大眼睛看向自己,寧景年不由得一笑,快步上前。程躍眼看著他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櫃子上,爾後撩起衣襬坐在床邊,然後小心扶他坐在自己懷中,在此過程中,程躍一直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的眼睛中,滿滿都是他的身影。「你醒來多久了?」寧景年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輕撫他的臉,把貼在程躍臉上的發一一挑至他的腦後:「我出去時你還在睡,便沒叫你起來吃早點,現在午時都過了,你應該餓了吧?」說完,他空出一隻手,伸向他拿進來的那個餐盒,取出裡頭的食物,程躍在他扭過頭去的時候,艱澀地道:お稥「景年,你想做什麼?」寧景年從餐盒裡拿出一個碗,碗裡盛著還冒著熱氣的米粥,也不知道其中加了什麼調料,餐盒開啟不久,濃香立刻就溢了出來,令人不禁垂涎三尺。「先吃東西吧。」寧景年雖是笑著,眼裡卻透露不容置喙的光彩。程躍見狀,便不再做聲。看著眼前飄香四溢的米粥,他試了試抬起雙手,卻因連根手指都抬不起而蹙起了眉。這時,寧景年用勺子舀了些雪白米粥遞到他的嘴邊,意思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