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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躍的倔強脾氣有時候趙縣令也很無奈,一退再退,說好人後依然叫洛乘哥,可惜程躍不管人前人後,都想盡辦法躲著不叫他,叫趙縣令恨的牙癢癢。好容易今天逮著個機會,趁著程躍因為一聲不響鬧失蹤害他著急心裡內疚,才逼得他叫了這聲洛乘哥。果然,一聽到這聲久違的稱呼,趙縣令捧著茶杯笑得那叫一個舒暢。程躍臉皮本就薄,被他這麼一笑,更添幾分不好意思,連忙喝茶掩飾。「沒有知會一聲就來安陽,讓你擔心了。」放下茶杯,程躍一臉歉意。趙縣令擺擺手:「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麼!你沒事就好。說起來前兩年真是我多事,難怪一說要相親你跑得比誰都快。」「趙……洛乘哥也是一番好心。」才張口就被瞪了一眼,程躍只得改口。「好心卻差點辦壞事。」趙縣令捧著茶杯笑眯眯地看他:「說吧,你和寧景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九年前你們就認識了吧?」程躍點點頭,於心裡理了下思緒,才把九年前的一切娓娓道來,待他說完,一直笑臉不語的趙縣令才意味深長地道:「騰山山神?倒挺有趣。」程躍蹙了眉:「其實我並不信那道長言語,咱們辦案這些年,裝神弄鬼的事件就沒少過,可哪件最後牽出來不是人搞出來的?只是景年確是在我來了之後身體大安,還真有幾分離奇。」書香門第「嗯。」趙縣令深思,半晌道:「罷,真亦假來假亦真,不過特來安陽一趟正不知道要去哪逛,不妨就到騰山逛逛,據說那裡的廟還挺靈。」「使得。叫趙遜同你去我也放心。」趙縣令笑得見牙不見眼:「叫寧景年也陪你去,咱們四個湊成兩雙。」程躍的臉刷地紅了,眼見就要冒煙。「還臉紅?」趙縣令笑得更狡猾:「來時趙遜就打聽過了,寧景年抱了個女人進了屋四天沒出來過,想必該做的都做了。」程躍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敢抬頭看笑得跟狐狸差不多的人,下巴上下都是紅的。「洛乘哥!」惱羞成怒之下,這一聲叫喚還真有幾分當年那個寡言沉悶又彆扭的小青年的影子,倒教趙洛乘起了幾分想念。「聽你一番話,寧景年也是個痴心的,只不過他家大業大比不得咱們一身清貧,牽絆多煩心事也多,以後有得你亂。」程躍沉默下來,靜靜飲了幾口茶,喝完趙洛乘給他添上,看著清澈的茶水,他慢慢把心事說了出來:「景年他有妻有子,還有高堂。」趙洛乘了然一笑:「知道你和寧景年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心結在哪。日常看到別的男人娶妾你心裡都煩,我審過的案子裡,妻妾不和鬧得家破人亡的不是沒有,男人三心二意厭了糟糠妻寵愛偏房的一抓一大把。當年有個舉人拒了對他愛慕有加能使他平步青雲的高官女兒,守著臥病在床的妻子日夜不離,你說他是真漢子。」「趙……洛乘哥,你不也是這樣嗎?」「我沒你那麼死心眼。」趙洛乘深深看他一眼,笑道:「你覺得你和那些介入人家夫妻家庭的妾一樣,所以心裡不痛快。」程躍有些重地放下茶杯:「我覺得我很混帳,明明知道他有家室,還一時糊塗同意陪著他,且一錯再錯。」「情不自禁,聽過嗎?」趙洛乘含笑的眼裡藏著幾分透澈:「感情就是一場劫,你躲得過去你就是神。」程躍若有所思:「所以我們都是人。」「然也。」趙洛乘知道一時半會兒解不開他心中的結,喝著茶想了想,道:「可能你不知道,當年,是我主動向趙遜示好。」這次程躍真的嗆到了。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趙遜桀驁不拘,趙縣令怎麼說也是孔孟之道薰染之中長大的,這事放誰心裡都覺得是趙遜主動。看程躍那樣就知他心中所想,趙洛乘只是笑,並無半分尷尬。「怎麼會?」「當時趙遜也和你想的一樣,覺得不可能,所以即使有心也不會行動,倒不是他膽小,他做事從來只有想或不想而已,他只是認為會白費勁。在他眼裡,世俗裡的人是被規矩圈在圈裡的羊,趕羊的人叫出來就出來,叫進去就進去,吃哪塊草都不能隨便跑,我也是其一。」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程躍怔了怔,隨後不禁失笑:「趙遜真的是……真的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方寸之間,就容易麻木守舊。我們的確應該學學趙遜,跳出方圓之外,好好想一想。我對趙遜的第一眼就動了心思,但都拘著,當時心裡很多條條框框擺在前面,糊了眼睛,明知道趙遜的心意也假裝不以為意。還記得嗎,趙遜在一次辦案過程中教黑手陷害一時不察墜落懸崖,等我們找到時,已經奄奄一息。」趙洛乘慢慢收了笑臉,程躍不由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