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1 頁)
他一句話引起殿中所有人的側目,他笑了:&ldo;早聽聞違命侯滿腹才情,詩句動人,在下久仰卻不曾親耳聽聞,現下有此等機會,就請違命侯吟一兩首來聽聽,讓眾人見識見識。&rdo;一直低著頭認命般的男子用帶著深沈複雜的眼睛望著殿上的他,是不是覺得他過分了些?在如此尷尬的場面,曾經的一國之君受降的時候,還讓他吟風花雪月般的詩……&ldo;怎麼,違命侯覺得有何不妥?&rdo;他承認他沒有同情心,見他如此,他反而低低笑了。男子不語,只是深深向他與他所坐地方向做了個膜拜。當他再次抬起頭,漆黑傷感的眼睛中多了份淒涼,隨後悽悽吟起了詩──幾分驚訝,是不是他從來不用心聆聽的原因,一身悲涼的他吟出的詩,如此動聽。柔弱的,不堪一擊般的男子,悽婉的詩一句一句,催人淚下。望著他身邊已經淚溼一片的他的嬪妃臣子,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李煜,《破陣子》乳白色的紗縵擋住了床上的一部分旖旎春光,卻擋不住拼命壓抑也制止不住的聲音。他用渾濁的目光凝視著身下溼熱的身體,看著那張不久前還在朝殿中威儀的臉,此刻已經只剩下被慾望折磨得難耐的表情──&ldo;怎麼了,皇兄,用你之前還在下命令的聲音大聲的叫出來啊,這麼壓抑著,會很難受的。&rdo;他壞心地想撬開他緊咬的唇,卻被他一掌甩開,既而用發狠的目光盯住他,只是那雙染著薄霧的眼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反而透著一陣曖昧。&ldo;是不是害怕被外頭的人聽見了?&rdo;低下頭,他在他溼汗的臉上輕輕舔舐,&ldo;有什麼關係,那就把他們全殺了不就成了……&rdo;&ldo;住口!&rdo;忍不住還是叫了出來,他的暴戾令他心寒,&ldo;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do;&ldo;說一個你身為一國之君會用到的話。&rdo;他低低地笑著,&ldo;你忘了我們收降的那些國家之所以滅亡的原因嗎?就是因為他們的君主太優柔寡斷、懦弱了!&rdo;&ldo;為什麼要對李重光這麼寬仁,這種沒有作為的人直接殺了不就好了,居然還留下他,封什麼違命侯──&rdo;&ldo;我的事你不用管!&rdo;他盯著他厲聲道。深深注視著他,他窺見了他眼底的一絲驚慌,心有疑惑,轉念想著大殿上的一幕,想起了他一直凝望著什麼的目光。&ldo;你看上了李重光的妻子鄭國夫人了?&rdo;沒有回答,他明顯地僵硬起的身體讓他愣了下,隨後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著年輕貌美的鄭國夫人,他的心被一陣陰霾籠罩。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呢,難怪會令他心動。看著身下目光移到別處的人,他無聲一笑,鄭國夫人啊,不知道玩起來是什麼滋味──原本是在自己的府邸裡懶洋洋的睡午覺,午時過後,皇上身邊的內侍突然來找他,告訴他,皇上有請。什麼事呢?才睡醒,整個身體都籠罩著倦怠氣息,腦子都有點不靈光。讓這名內侍稍候片刻,他叫來侍從為自己更衣,一邊思忖原因。他的皇兄可是視他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不顧宰相趙普的反對硬給他晉王的職位,就是希望他忙得沒有閒情老是找他麻煩。這會兒他主動找上門──他可不認為是他們久不見面了,他想他了。一定是有事!衣服穿好物件佩帶好,他甩了甩袖子,經過改良的服飾已經沒了前唐的長袖寬袍,修剪得當的窄袖與長褲穿起來乾淨俐落多了。看著這身衣物,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幾天之前他去詢查時,在一茶坊中聽到一女子在唱一首詞,原本無意聆聽,但那柔韻的調子吸引了他,問唱的是什麼詩,答曰:違命侯李煜新填的一首詩。哦?本來是鄭國夫人在唱的,後來傳到了街上,接著就開始有人唱了……鄭國夫人……對於那個清雅俊秀的男子只是一閃而過的印象,對於這名女子,他卻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