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2/2 頁)
“關於我的事,你知道多少?”“洛姑娘那晚同我提過一些……”她抿了抿唇,算是承認她知道他曾經有段不堪的過往。“既然知道,為何上次卻要撒謊?”“……我怕你會殺了我。”她有些緊張。他笑了起來,“我若想殺你,你以為你真的能活到現在?”她沉默。“你相信她的話嗎?”他問。“相信。”她答。“為何?”他又問。“一個將死的人,眼神是絕對不會騙人的。”她說。想信,但又不想信。這是他最矛盾的地方,內心的痛苦沒有人體會。信了,若是抓錯了人,他這麼多年的痛苦煎熬又算什麼?所以他寧可選擇不信。他抱緊了她,嘆了口氣,道:“那半年的時間,是我人生中最慘痛的歲月,什麼理想什麼抱負,都離我遠去,而被迫接受非人過的日子。”“如果不是一段很好的回憶,那就不要說了。”她聽得出來他聲音中透露的壓抑,她不想看他痛苦。他搖了搖頭,道:“不,我今晚就是想說一些事情,這樣才會覺得不那麼胸悶,不那麼壓抑。若是等明日,我徹底清醒了,我什麼都不想說的。知道麼?我寒窗苦讀十餘載,只為一朝皇榜中狀元。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我二十歲那年,我中了會元,只差春季殿試,我便可以平步青雲,完成自己多年的心願,立志當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只因為這張臉,給我帶來人生最慘痛的浩劫。”在沒有上京之前,他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竟然會與他長得七分像,這個人便是金碧皇朝的三皇子上官尋。而他的王妃則是一個瘋狂的女人,一個瘋狂到不僅毀了自己,還毀了他前半生的女人。這個女人便是夏之洛,一個貌美卻心如蛇蠍的女人。即便是六年過去了,他依然清楚地記得,那日與幾個書生從太白樓一番淺酌,正要結賬離開,突然一個穿著華貴,長相又十分漂亮的女人睜著矇矓醉眼撲上來就抱住他叫著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上官尋。同行的書生都笑取笑他桃花盛旺,可誰又能預知這是人生中一場毀滅性的桃花劫。當時,他很委婉地推開了這個女人,然後離開。殊知,事隔三日,他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暈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被人綁架到客棧內,而將他綁來的那個女人,正伏在桌前喝著酒,見他醒來,便衝過來抱著他,哭著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求他別走。從這個女人醉酒的言語中,他得知她情場失意,因為得不到夫君的愛,而借酒消愁,並錯將他誤認為她的夫君。他不停地躲避她,並好言相勸,試圖讓她清醒。誰料,她突然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抱住他,強吻他,甚至動手去剝他的衣服。他用盡力氣將她推開。不知她是瘋了還是酒真的喝多了,不知是哭還是笑,毫無預示的開始寬衣解帶,直至將衣服全部脫光,然後撲向他,瘋狂地撕開他的衣服。他難以接受這樣美麗優雅的一個女人,竟然會做出這等羞恥的事來。為了讓她清醒一點,他不得不再次將她推開,並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卻不想正因為這一記耳光惹火了她。她再一次命人弄暈了他,然後這次,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她賣進了擷香閣。擷香閣是金碧皇城京都最大的勾欄院,之所以經久不衰,不僅是因為那裡的姑娘漂亮,懂得取悅人,還更因為這是一家男女同娼館,吸引著形形色色的客人。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品妤見著,便道:“別再說了……”他搖了搖頭:“我早已不怕揭這個傷疤了。無論何時,傷口都是在痛。多揭一次,不過是多痛一次,何妨?最初的日子,我砸光了屋內所有的陳設,每日都耗進了力氣,只為了離開那裡。可恨的是,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老鴇將屋內的東西全部搬空,只留下一張床,並將我的雙手雙腳全部鎖住,連讓我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從那以後,便開始了我人間煉獄般的生活。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的折磨,都是難以想象的。人生就是這樣毀了,什麼男人的尊嚴,什麼理想什麼抱負,在那半年裡,被迫接受的是難以想象的屈辱與羞恥。每日如腐屍一樣的活著,唯一能做的便是瞪著雙眼,仇恨地看著那些人,我清楚地記得每一個進出那個房間的人的嘴臉。我發誓,只要有朝一日,我能活著離開那裡,我一定會讓這些人下十八層地獄。直到半年後,‘夏之洛’再一次出現,我終於離開了那裡。但她卻告訴他,她不是夏之洛,並給了我一筆錢和一份寫滿了人名的名單,將我和母親送出京都,但離開京都沒有多久,母親便去世了。之後我離開了家鄉,一路漂泊到了白虎國,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