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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眉想了想,便出了山洞。繞到山洞的後方,藉著從山裡流下的清水,洗淨了手上的血跡,這才回來。她從包袱裡取出藥瓶開啟,一股子清香在鼻下散開,倒了些許藥粉在掌心上,一點點抹開。慢慢地,一陣清涼的感覺從手掌心傳來,十分舒服。上好了藥,她又撕了一長條衣襬,將手掌心重新裹好,然後將藥瓶放好。她看著他寬厚的後背,問:“你還要吃野果嗎?我又採了很多回來。”“不用。”他冷冷地回應。“哦,好……”那就留著明天吃了。她將多餘的野果放好,便在另一處躺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得發怔,說什麼想吃其他的東西,其實他是在關心她吧,不過是關心的方式不同罷了。她挪了挪身體,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慢慢睡去。聽著火燒著枯枝噼啪作響,司行風望著凹凸不平的洞壁,毫無睡意。他慢慢地支撐著身,回過頭,看著她縮在另一邊,離著幾步之遙。雖是初春,山洞裡也算暖和,但是她這樣離著火堆很遠,睡在只鋪了一層枯草的溼冷地面,若是受不住這寒氣,會生病。他慢慢支撐起身體,伸手抓過那個灰布包袱開啟,裡面裝著兩件面料上乘的衣裙,一粉一黃。他記得,臨行之前,他對她的衣著頗有說辭,之後也吩咐了趙大娘安排裁縫替她量身訂做。然後,似乎她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寧願選擇穿著破爛不堪的衣衫,也不願穿得漂漂亮亮。哪個女人不愛美?她是個怪胎。他將兩件衣裙取出展開,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這才又慢慢地挪回原地躺下。明天一天,後天再過一天,他腿上的傷應該無礙。他得想法子走出這片山林,儘快抵達金碧皇城。關群不知是否帶著玄英劍安全離開。在驛站的時候,他便與關群約好,若是分頭行事,那麼便在金碧皇城相見。等到了金碧皇城,所有一切惡夢都將要結束了,就算是死,他也終於可以放寬心地瞌上了眼。翌日清晨,品妤一睜開眼,便看見身上蓋著的衣服,不由得一怔。她坐起身,往身後火堆處看去,空無一人,只有隱隱亮著火星的火堆。她心下一驚,連忙起身,向洞外奔去。出了洞口,便看見司行風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啃著野果。“那個……你的腿……”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金瘡藥是御醫特配的藥,尋常細小的傷口一天便癒合,不傷及筋骨的最多不超過三天。”他的目光鎖在她的手上。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拆開手掌上的布條,果然,正如他所說,她手掌心的傷口只是一夜的時間,便全部癒合,有的地方,細小的傷口已經開始長出粉嫩的新肉。御藥果真就是與眾不同。“哦,傷口全癒合了。多謝……” 她頓了頓,本想說“你”,但覺不妥,便改口,“多謝侯爺賜藥,還有昨夜替奴婢蓋了衣衫……”他挑了挑眉,嘴角尷尬地動了動,很快恢復正常,面無表情地道:“現下我已是半身不遂,你若是再病倒,我該要怎麼出山?”她微微抿唇:“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若是真正的半身不遂,就是挪,也沒法挪至這洞外吧。他不說話,只是突然扔了兩個野果給她,幸好她反應夠快,接過野果,走到他的身側,坐下。他看了看她,又四處望了望,像是自言自語:“這麼高的山洞,上來挺不容易的。”“嗯……”她慢慢地咀嚼著野果。“怎麼上來的?”他不看她,卻問她。她頓了頓,直到將野果完全吞下,才道:“紮了個藤網,將你半背半拖的拖上來的……”說完,忍不住又將另一個野果放入口中咬了起來,這個野果沒有之前的甘甜,說不出的苦味在口中漫延開來,她深深地蹙起眉頭,拼命地嚥著口水。半背半拖地將他拖進這山洞裡,當時那種絕望而無助的心情,難以回味。也許這一輩子她也不曾哭得那樣悽慘。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怕他就這樣死在這個山裡。回想起來,很難相信,憑著意念,她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半背半拖將他帶到了這裡。最重要的是他還活著。“為何要救我?”他啞著嗓音,將憋在心中許久的話終於問出口。她沉默了一會兒,澀澀地回道:“沒有為何。況且……你不也救了我嗎?”他失笑,少頃,抬眸凝視她,面無表情地說:“是嗎?我抱著你跳入濟河的時候,就是想著你給我一起陪葬,並不是知道這是一條活路。”她搖頭:“我說得不是跳濟河,是說之前你替我擋下的那一箭。”他又是一陣冷笑。“為你擋那一箭,也不是想要救你,而是隻要一想到日後,你若死了,我還活著,內心煩悶的時候不知該找誰來發洩。”口中雖這樣說,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替她擋那一箭,也許是真的怕日後太寂寞,太苦悶,而沒有人供他宣洩這些痛苦吧,“找一個聽話又不會怨言的發洩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論與否,確實是你救了我。現下,我們都還活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