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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來看我和含煙,我便已知足了,快起來吧,扶我去看看含煙。”她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在胭脂的攙扶下,蹣跚至含煙的床前,她顫微的手指搭上了含煙微弱的脈博。若不是入宮之前,家中曾開過醫館,若不是進了宮之後,常常向太醫院的人討教,怕是她與含煙真的要命絕於此。她拆開胡太醫給的藥材,然後又寫了兩張藥方,讓胭脂按上面的藥材儘快去補抓藥並且熬藥。也許是上蒼憐憫她與含煙,讓她們兩人度過此劫。胭脂確實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想盡了法子弄來的藥材,然後偷偷來尚衣局探望她們。一連數日,夜間,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自己與含煙,凌晨天未曾亮便又匆匆趕回著儀秀宮候著。若不是胭脂,含煙的身子才真的叫拖不下去。“來,吃一顆蜜餞。”品妤剝了一顆蜜餞塞入含煙的口中,含煙喝藥的時候一直苦皺著臉,蜜餞入了口方才舒了眉。這蜜餞也是胭脂得了賞,偷偷送來的。“其實待在尚衣局裡,有著堆積如山的衣服要洗,雖苦了點,累了點,但總比待在危險的王上和嬪妃的身邊伺侯著好,品妤姐,你說是不是?”含煙抬眸問道。這丫頭總算開竅了。品妤欣慰地看著她,柔聲道:“你好好休息,待你睡熟了,我再離開去做事,做完了再回來守著你一起睡。”“嗯。”含煙輕點了點頭,瞌上了眼,未久,便發出均勻而平靜的呼吸聲。但見已然熟睡的含煙,品妤不由地想起了入宮前的自己,那個時候,性情真如含煙一般,天真浪漫,傻的可愛。直到爹孃都離她而去,她才知道這世間真正的樣子。如今物是人非,過去的事永遠都追不回。對於含煙,談不上幫與不幫,也許,她只是想留住當年心底的那道影子。她淡然笑了笑,幫含煙掖了掖被角,轉身去收拾藥碗。剛跨出屋門,藉著隱隱燈火,便見三個人影,正往這尚衣局來。待近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竟是王上身邊的衛寬公公。這麼晚了,何以衛公公會上這尚衣局來?品妤不由地捏了捏衣襬,迎了上去。衛公公白皙的手指比了一個蘭花指,點了點品妤,以尖細的嗓門高聲叫道:“夏品妤接旨。”品妤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跪下。“奉王上口諭,原尚衣局宮女夏品妤品性謙厚純良,賜予平遠侯爺府,特准明日離宮。欽——此——謝——恩。”衛公公尖細的聲音高亢而有力。賜予平遠侯府?明日離宮?品妤的心猛地一沉,為何事情會演變成如此地步?還有半年就可以自由了啊……“夏品妤還不快快謝主龍恩?”衛公公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奴婢夏品妤謝主龍恩。”品妤俯身行了大禮,無力地謝了恩,便跪在那一動不動。衛公公見了不禁搖了搖頭,深嘆一口氣,拈著蘭花指對著品妤點了點,細聲細語道:“唉,我說品姑娘啊,雜家可是頭一回見著你這麼命好的,從今往後,你待在那平遠侯府,自是比在這尚衣局裡強上百倍千倍。快起來吧,趕緊收拾收拾,明日早些離宮去。”“勞煩公公,品妤多謝公公的提點。”目送衛公公三人的離去,品妤抬眸望向上空,又是那一輪上弦月,時間如晃,今夜竟又是初五了。上月初六清晨的情形,如今憶起來仍然是歷歷在目,只不過僅一面之緣,何以那平遠侯請旨要了自己?玉華殿那一晚,究竟是對還是錯……若說清晨譜寫出了一天的和諧,卻是那樣的過於短暫。漸漸地,晨退去了。鎦金銅鑄的金色宮門已然在身後,品妤回首遠遠地望著那六扇金門之上,象徵著雲虎城生命,呼之欲出的白虎神獸雕像,一時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怔然間,宮門內緩緩地施出一輛十分華麗的雙轅馬車,品妤望著那輛馬車出了神,這輛馬車不正是一個多月前撞向她,讓她失了金色水粉的那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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