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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此次前來貴國應以國事為重,讓侯爺見笑了。”“居大人客氣了,有什麼需要,居大人儘管直說。請。”“侯爺,請。”居袁修收回所有思緒,暗自呼了一口氣,便隨著司行風往為自己所佈置的行館步去,接下來將要在白虎國小住一段時間了。冬春交替的季節,氣候多變。前陣子剛下過的一場大雪,才放晴沒幾日,這夜又下起了綢繆的紛紛細雨。屋外沙沙的風聲,還有那雨滴落在屋簷上,滴落在樹枝上,滴落在花蕊上,輕敲出嘩嘩聲音,讓品妤一時失了眠。她只著了件中衣,走至窗臺處,輕推開窗。夜幕下,那雨簾細細密密,迷迷茫茫,隱約可見的模糊樹影,那帶有花朵的枝條印在窗欞之上,影影綽綽。她抬眼望著屋簷下那滴滴答答流下來雨滴,宛若上天流淌在人間的清淚,唇邊綻放一抹溫馨的笑意,不顧夜寒風重,伸手接了數滴落下的晶瑩而透亮的雨滴。那冰涼徹骨的寒冷,讓她一時不知所措,驚慌地收回手,頓覺自己幼稚,莞爾輕笑,便關上了窗戶。立於書桌之前,她盯著那幅未完成的畫,輕咬了咬唇。自上次在雪天打翻金色水粉之後,心中一直有所惋惜,也託了其他公公出宮辦事之時代為探聽,雲虎城內除了聚墨軒,別家確實無存貨,想來只能再等數月了。帶著絲絲不捨,她輕輕地將那幅睡蓮圖捲起收好。仍是睡不著,她便執起筆,蘸了蘸墨,在紙上胡亂地寫起了詩句:“細雨溼衣未曾見,閒花滿地聽無聲。”漸漸地,才發覺得身子微涼,她呵了口氣,搓了搓冰涼的雙手,不經意間,目光掃到了前陣子受賞的暖爐,正如當初所想,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自己這種人能消受得起的,如今只是一個擺設而已。起了身,剛想熄了燭火早些歇息,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麼晚了,還會有誰找來?她不禁輕蹙起眉,披了件外衣,方開了門。門開啟的一瞬間,夜風肆意地從門外鑽進,雖是一陣清新略帶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但也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品妤姐……”一聲急促而哀怨的聲音,蓋過了那從樹枝上從花蕊上滾落下來的雨滴聲。“胭脂?”品妤愣愣地望著門外渾身溼透了的人兒,梨花帶淚,不覺地又蹙了蹙眉。難得平靜了一段日子,想來又是什麼事要發生了。“品妤姐……”胭脂再度開口,眼淚落地更兇了。“出了何事?有話先進屋再說吧。”品妤拉了胭脂進屋,關上了門,便拿出一條幹布遞至她手中,示意她將還在滴在水珠的溼發及面龐擦淨。胭脂卻推開了那乾布,突然緊緊地抓住了品妤的手,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便向品妤襲來,宛如墜入無底的冰窖一樣。這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讓品妤猛然抽了手,正色道:“究竟出了何事?”“品妤姐,你救救胭脂吧。胭脂不想死……”胭脂啜泣著。“你先換了溼衣再說吧。”品妤一聽那個死字,便斷了胭脂的話,若是她不換了那身溼衣,在這春寒的天氣裡患了風寒,並不見得比死要好到哪裡去。品妤最討厭提及的便是“死”這個字,人生短短不過數十年,是否有來生,活著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想活?何必提死。胭脂忍著夜寒,哆嗦著換了身乾淨的衣衫,淚水忍不住地又往下落,失聲哭道:“明日胭脂……便要去守玉華殿了……”玉華殿?乍聽“玉華殿”三個字,品妤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氣,心中不免為胭脂多了一絲惋惜。在這雲虎城王宮之內,無人不知這玉華殿三個字的含義。歷朝歷代,後宮的妃子們擠破了頭都只為在玉華殿中能伺奉上一兩個時辰。而今,這三個字在宮女們的眼中卻成了夢魘。自從數年前一位風華絕代男子的到來,這玉華殿便不再是簡單意義上的承恩殿了。每月初六的清晨,對於前夜值守在玉華殿的宮女來說,那清晨的陽光即便是再耀眼再奪目,也有可能是這輩子見過的最後一縷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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