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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淋淋的拔下身上的羽毛,卻不知道還要拔多少才算完?!伍兵看著文卿變幻的神情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但他無法確定打動文卿的是什麼?他只知道,文卿是個善良的女人,懂得尊重與平等的女人,這樣的人,不會放任別人的血白白的流乾!“文卿……”椅子和床之間沒有多遠的距離,轉過身,坐在椅子上的伍兵和文卿就是面對面。伍兵伸手覆在文卿冰涼的手上,“如果你怕宋沙,還有我!我不相信,宋沙能大過法!”他的聲音很低,聽在文卿耳朵裡,卻是那麼的擲地有聲!宋沙能大過法?!這是問題嗎?文卿覺得慚愧,這個問題根本不該提出來!工作太久,混的太久,在校園時的鋒芒早就被打磨平滑。連信仰,也漸漸湮滅!她看到了權利,看到了暴力,看到了痛苦,看到了無奈,滿目的不平與瘡痍,以至於她的眼睛蒙上了灰塵罩上了黑布,找不到看不到光明的所在,希望的地方!宋沙不能比法大!除了法律,無可畏懼!這是信仰,一個法律人終生的信仰!文卿的額頭冒出一滴滴的汗水,突然,她掙開伍兵的手,雙手掩面,雙肩不停的抖動。從無聲而漸起,哭泣在屋子裡斷斷續續的迴盪著。慘白的燈光似乎要印證著什麼,讓燈下的兩人顯得那麼幹癟而無助!伍兵撫摸著文卿的頭,此時的他們沒有階層,沒有落差。他只想安慰她,支援她;也許在潛意識裡,他知道文卿將要向哪裡變化,卻固執的像守護自己的寶貝一樣,阻止著這種變化。他想,也許是我在逼她吧?哭著哭著,文卿終於承受不住倒進伍兵的懷裡。她需要一個依靠,需要一個支撐,才能做出自己的選擇。曾經她選擇嚴律師,但是那條路似乎與她的心靈背道而馳。但是,在真正選擇的十字路口,文卿清楚的看到,她還沒有真正的勇氣與力量,可以做出符合內心的選擇!伍兵的出現,正是時候。一夜的掙扎,文卿第二天走進法庭的時候,雖然眼圈還是黑的,但是精神狀態卻是最佳的。第一次開庭是交換證據和一些基本的東西。文卿儘量客觀的闡述了自己的意見,旁聽席上響起一片低低的絮語。對面的檢察官彼此交換著意見。鑑於本案的性質,法院沒有公開審理。但是奇怪的是,作為唯一的親屬,宋沙並沒有到場。隨著辯論的深入,一件件證據的提出,朱光塵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好幾次被法警摁住。一般這樣的案子,會委託兩個律師。但是既然是法律援助,沒錢沒影響,辯護人只有文卿自己。但是今天的法庭上瀰漫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文卿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拼命的為自己辯解。而法院判決的那一刻,決定的不是朱光塵的生死,而是她——文卿——是否被推入懸崖!然而,這不是古羅馬,也不是美國法庭,這是中國。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定罪量刑,並不取決於法院。律師在控辯中的地位是極其微弱的,法院向檢察院的制度傾斜,讓控辯雙方有云泥之別。而這種傾斜,也削弱了法院自身的功能。很多人喜歡從事法律,往往是受了歐美或者香港的電影電視的影響,可是他們忘了這是在中國。就在不久前,檢察官和法官都帶著一樣的大簷帽。嚴律師說,每次開庭,如果和檢察官意見相左,常常會被訓斥。即便是現在法院在努力尋找自身的獨立性,可是檢察院的隱形力量,仍然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不,不僅僅是檢察院,還包括公安機關。偵破過程的辛苦和第一手資料的接觸,讓他們很容易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如果碰上個別人情緒差點,或者素質低點,律師往往是替罪羊。她覺得周身發熱,小心的維持著語速和態度,儘量不去觸怒高貴的檢察官們。體制是比法律還要厲害的東西。儘管,她遵從了內心的選擇,但是她依然認得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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