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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非常不好,晚飯後在宿舍裡等了一晚上,既沒有謝亦清的電話,也沒有公子潤的。那些言情小說突然沒了魅力,我抱著字典,亂翻了三個小時。同學們回來,隨著大家洗漱關燈,電話始終沉默著。從來沒有等待過,從小到大都是漫不經心地做著每件事情,沒想過成功也沒想過失敗,更沒試圖體會別人的感受。但是今天,我想起楊燃天送給我的那個紙條:明天你來嗎?我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了。那時候,楊燃天是學校裡最牛氣的男生,成績最差,打架最強,有一個低我一級的學妹也看上了他。人家倒追。追得轟轟烈烈,追得世人皆知,甚至把我堵在了女廁所裡。宿舍裡響著均勻的鼾聲,下鋪的同學可能太辛苦,又加上營養不良,時不時地有磨牙的聲音。我想起那個女生咬牙切齒且極力裝作不屑的樣子對我說:“楊燃天是我的,你離他遠點兒!”我怎麼回答的?“就算我讓給你,他恐怕還是不理你!”我記得那天我其實氣極了,但那時候我竟然笑了!不是大笑,是微笑,我和別的同學有說有笑地走出廁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緊接著是第三節課,我寫了張紙條讓同桌(他是楊燃天所謂的“馬仔”,其實也是好朋友)遞給楊燃天。紙上只寫了兩個字:分手。什麼好東西,值得把老孃堵在廁所裡?!難道為了楊燃天,我就要當著其他同學的面,和這個小屁孩大打出手嗎?雖然我恨不得像小時候一樣一板磚拍過去,不過那樣就太沒品了!十幾歲的女孩子,叛逆的時候沒有道理可言,甚至連愛情也可以不屑一顧!同桌自然看了紙條,但沒有送出去。第四節課用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冒著被地理老師批的風險,低聲勸了我一節課,要知道我們可是坐在第一桌的——那是老師的眼皮底下!磨破了嘴巴,最後我告訴他:“要麼你送,要麼我送,我就說是你不幹!”“別!那還不如我來,楊燃天讓我看著你。”楊燃天是二班,我是一班。紙條送出去了,下午下學,楊燃天攔住我的腳踏車說:“別理她,那是一個瘋婆子。”我說:“我從不理她,現在懶得理你!放開!”他抿緊嘴唇,扶在車把上的手綻出青筋,“別胡鬧!”我看見他的兄弟朋友散在周圍,卻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心裡有些發虛,嘴巴卻很硬,“放開!”他猶豫了一下放開手,我鬆了口氣,騎上車子走了。之前見過有人被他打得鼻青臉腫,我害怕自己氣頭上這些不知死活的話得罪了他,也招來同樣的下場。大約這樣鬧了三天,週五放學(那時候六天工作制),他就讓人送來這張紙條,約我第二天週六晚上去隔壁政法大院。“明天你來嗎?”我沒回答,也沒去。我用“躲過一劫”來形容這個選擇。可今天,我卻覺得也許我去了,事情將會不一樣。回憶被睡眠打斷,海邊美麗的早晨讓所有人都能忘記不愉快。我決定積極地迎接人生,揣上錢去校門口借書。一本一天五毛錢。店裡進了新書,我搜羅了七八本,抱回宿舍,看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還了書,突然覺得無聊,晃盪進自習教室,別人在複習或者預習,我借了紙筆畫烏龜。“你出來一下。”又是一股酒氣,又是公子潤。抬頭看他,竟然眉開眼笑,從裡到外地透著喜氣兒。“什麼事?”我怕重蹈覆轍,趕緊問。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拽我出來。教室在三層,我們下到二層的樓梯口,看沒什麼人他才說:“告訴你一件事兒。”他笑著,抿著嘴,每次他露出這種表情時肯定是走了桃花運。但這次,我的直覺很不好。“怎麼?又釣上了誰家姑娘?”沒敢說厚臉皮的事兒,如果他願意當作沒發生,我求之不得。“什麼釣上,我是認真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和段姜說了,她答應了。”“恭……喜,我早就知道你惦記人家。”我真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腦子裡轟隆隆的沒有任何邏輯。什麼叫五雷轟頂,這就是。我討厭段姜,因為我看出來公子潤心裡有段姜。不知道一顆心可以裝幾個人,但是公子潤心裡肯定有段姜。從大一他給段姜鋪紙磨墨,我就知道,一直到前不久他威脅我為段姜說好話,他的這份心意……不管他承認不承認……始終沒斷!“什麼……什麼時候定的?”我結結巴巴地問。“昨天,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公子潤歡喜得眉梢都能浸出笑意,我卻窘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這個渾蛋剛告訴我知道我表白撲空的事兒,然後莫名其妙地來找我,害我內疚了半天,他倒跑出去跟別的女生表白?!那我算什麼?東邊不亮西邊亮?!“那真好!”我說不出什麼,只想趕緊回去再畫兩隻烏龜。“對了,你昨天找我什麼事?”他的心情很不錯。說什麼?說什麼都沒用。我想跟他說對不起,但是人家連對不起都不需要!“沒事兒,就是想問問實習的事情。你定了嗎?”“哦,系裡聯絡了一個酒店的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