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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令他忍不住呻吟出聲的,卻是腹部劇烈的絞痛,像是有數把小刀在同時抽插攪動,也是因為這種劇痛,把他從昏迷之中喚醒。綠袍青年遲疑地睜開雙眼,果然入目一片黑暗。對於毫無夜視能力的他來說,現在就等同於瞎子一樣。即使是在酷暑的夜晚,身下也一片冰涼,說明他正躺在地上。而沒有任何的風吹過,也沒有星光或者月光,可以猜出他是被關在了一間屋子裡。在昏迷前,他隱約聽見趙高讓人把他關在乾字間裡,還說希望他能挺過這一夜。摸了摸因為強行吞服了數十顆丹藥而感到疼痛的腹部,綠袍青年苦笑了幾聲。他不信趙高沒有始皇的命令,就敢私下對他出手,即使對方是最炙手可熱的符璽令事。那麼,就是始皇在殺雞儆猴了。懲戒他來警告大公子扶蘇,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忘記坐在皇位上的到底是誰。臉色蒼白得如墜冰窖,青年身上的綠袍都已經被冷汗所浸溼,在恐懼的陰影下,此時腹痛反而並不是那麼難以忍耐了。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摸索著靠在一堵和地面一樣冰冷的牆上,綠袍青年開始回憶著見到趙高之後,對方的所有言語、表情和語氣。只是趙高坐在了陰影之中,表情也看不太清楚。而且這位符璽令事說話向來都沒有起伏的聲調,根本無從分辨他真正的想法。只能從最後那句來分辨出對方確實是希望它不要死。是不想他死來這裡,給他添麻煩吧?綠袍青年忽然握緊了雙拳,咬緊了牙關,忍過了一陣劇痛,好半晌才緩過勁來,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沒有吃過任何丹藥,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什麼好現象。師父曾經跟他說過,沒有得到正常傳承的煉丹師所煉的丹藥,裡面都含有大量的劇毒物質,例如硃砂、水銀等等。他一下子被迫吃下去那麼多丹藥,沒有當場噎死,恐怕毒素也會在身體內積攢,壽元多少也會受損。就是不知道是直接挺不住掛掉,還是拖著身體熬幾年了。綠袍青年面無表情地勉力回憶著,好似他吃下去的那些丹藥之中,夾雜著一顆不起眼的青色丹藥,那上面甚至還有熟悉的丹紋和一股不明顯的異香。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好像在數年前,曾經看到過師父煉製過類似的丹藥。也就是說,他吃下去的丹藥確實有是他師父煉製的?也是,符璽令事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落人口實,說是讓他試吃他師父的丹藥,那就一定會做到確有其事。對師父的盲目信任,讓綠袍青年憂慮的心情平復了些許。在疼痛稍緩後,他嘗試著聯絡嘲風和鷂鷹,卻意外地發現毫無反應。也許他現在已經不在咸陽宮了,嘲風看不到也是可能的,但鷂鷹卻不可能注意不到。嘲風加上鷂鷹,等同於天下大事盡在掌握之中。綠袍青年發現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他也是太大意了,這幾年都沒出過太大的亂子,居然忘記了當初那個可以在兩隻脊獸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的人!回想起來,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使被一個小內侍分散注意力,也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敲暈。難道……趙高就是當年查遍不著的那個人?隱秘地救了他,殺了趙太后……對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綠袍青年的思維還在快速地推衍中,但身體卻已經熬不住,就那樣靠著牆,重新陷入了昏迷。※&iddot;※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從黑暗中醒來,又陷入了沒有任何聲息的黑暗,幾乎讓人分辨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綠袍青年動了動手指,感受到掌心冰冷的物事,安了安心。也許是太過自信,趙高並未搜他的身,所以他一貫配戴的飾物都在,還有本來想要放在院中收集月露的陰陽燧,也沒有被搜走。師父所傳的古董,又怎麼可能是凡品,綠袍青年拿起陰陽燧摸了摸,在他昏睡的時候,那裡面已經收集了一點點月露。他小心翼翼地把陰陽燧舉到嘴邊,珍惜地用這點月露潤了潤嗓子,之後摩挲了一下陰陽燧,碰觸了一下背面的蟠龍鈕,&ldo;咔&rdo;的一聲,一小簇火光躍然而出。 雙眼盯著這微不足道的火光,綠袍青年就像是盯著唯一的救贖。若不是他身上帶著這面陰陽燧,恐怕他早就活不下去了。他在這間無聲無息的小黑屋中,所待的時間早就超過一夜。而他手中的這面陰陽燧,會嚴格地遵循著夜晚收集月露和白天可燃天火的規律,每一個輪迴就代表著過去了一天。那麼以此來判斷,他恐怕已在這個小黑屋中被關了三年多了。沒錯,已經三年多了,事情就是這樣不可思議。最初的一年裡,每隔十天還有人來看他一眼,把那段時間他也是因為他吃了太多的丹藥,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竟沒有注意自己居然很多天沒有進食仍可以活得下去。再往後,看守來檢視他的間隔時間就越來越長,一個月一次,最近甚至幾個月才進來一次。而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