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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條鐵箍一樣的手臂禁錮著,青年上卿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的體溫早就比常人要冷上許多。這段時日,他們都是如此休憩的,就是因為冒頓怕他趁他沉睡的時候溜走。而且直接頭枕大地,若是遠處有馬蹄的聲音,提前很久就能聽見。其實他也聽不太懂匈奴語,只是簡單地利用強大的記憶力複述對方的話語,但聽得懂的零星的幾個詞語,再加上冒頓今夜與眾不同的情緒,很簡單就能分析出對方的想法。聽著身側漸漸平緩的呼吸,青年上卿的臉容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他也不是沒想過趁機殺死對方,只是這樣嘗試了幾次之後,發現不管冒頓看起來睡得有多沉,他只要略一動彈,對方都會在下一刻驚醒過來,無一例外。雖然並不需要休息,但身體的疲憊還是存在的,青年上卿仰望著璀璨的星空,背靠著堅實的大地,焦躁的心竟然很快就平復了下來,難得大腦一片空白,不再去想自己的處境,慢慢地合上了雙眼。※&iddot;※等青年上卿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是被綁在了一根長竿上,長竿的一端深深地插入了土地之中,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紋絲不動。他的嘴也被布條堵住,而夜色深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隱約可以看得到正前方,有個人影在鼓搗著什麼,偶爾可以聽得到弓弦的撥弄聲。&ldo;醒了?&rdo;冒頓的聲音傳來,在風中聽得有些不真切。&ldo;韓信,我無法帶你回王庭,也下不了決心殺掉你。&ldo;所以,就交給上天來決定吧。&ldo;這是我做的一個簡易機關,離太陽昇起還有半刻鐘的時間,等 織女針※公元前210年 上郡※王離捏著手中的陶杯,屏息凝神地盯著案几對面的綠袍青年,想要從他蒼白的面容之中,看出些蛛絲馬跡。綠袍青年手中白帛上寫的,是和咸陽的糧草一起送到上郡的家書。來上郡兩年多,王離還是頭一次看到阿羅收到家書,倒是嬰那小子每個月都要寫一堆囉嗦話。所以從主簿那裡拿到這封帛書後,他就親自給青年送了過來。&ldo;如何?出了何事?&rdo;青年的俊顏上實在是平靜無波,王離也忍不住開始亂猜測起來。是家裡給阿羅定了親事,催他回去完婚?要知道他爹也曾經給他搞過這樣一出,他當時是拖了又拖,實在拖不過了才回了頻陽一趟。結果對方姑娘卻嫌棄他要常年戍邊,直接上門退了親,另嫁了他人。好好的世交,最後鬧得老死不相往來,父親倒是不敢隨便替他定親了。反正家裡有弟弟們傳宗接代,他又何必多花時間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身邊的朋友都沒有成親的緣故,大公子扶蘇依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阿羅也沒有成親,他自然也不急。 綠袍青年把手中的帛書放在了案几上,雙眉微皺,修長好看的手指輕按幾面,嘆了口氣道:&ldo;我父病重,召我回咸陽一趟。&rdo;王離一怔,放下手中的陶杯,馬上起身,大步出了軍帳。綠袍青年聽著王離站在門口,安排護送他回咸陽的人手,吩咐親兵們準備路上的吃穿用度,還細心地多加了一些毛皮等邊塞特產帶回去給他家人和嬰當禮物,諸多安排事無鉅細,都妥妥當當。綠袍青年嘴邊揚起一抹溫暖的弧度,拿起手邊的銅壺,給王離放在案几上已經空了的陶杯裡倒滿了水。可就算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手臂都在顫抖,還把水灑在了外面。懊惱地抿了抿唇,綠袍青年放下銅壺。他剛拿手巾把几面上的水擦乾淨,王離就已經分派任務完成,重新進了軍帳。&ldo;阿羅,不用擔心,宜陽王會無事的。&rdo;王離正好看到青年抿著嘴唇黯然的表情,立刻手足無措地安慰道。只是他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乾巴巴的,天生嘴笨的自己彷彿根本就沒有能言善辯的天賦。&ldo;嗯。&rdo;綠袍青年低低地應了一聲。從帛書上父親的字跡來看,筆鋒有力工整,語句通順流暢,顯然是在思緒清楚、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所寫,所以父親的身體必定沒有問題,那麼為何這時召他回咸陽,恐怕就另有內情了。綠袍青年有那麼一瞬間,也猜想是不是他父親用這一招逼他回咸陽成親,不過這個念想立刻又被他自己否決了。自從他十二歲之後,家中實際做主的是他,父親是不會越過他自作主張的。不知道是什麼事,讓父親不能在帛書中明言。綠袍青年思索了半晌,終是決定趁此機會回咸陽一趟,正好他一直謀劃的事情,得回咸陽才行。自從去年他去瓦勒寨不小心被冒頓王子擄走,之後扶蘇就禁止他再隨王離出上郡,他已快一年未和嘲風與鷂鷹透過話了。咸陽的局勢,讓他漸漸有種不在掌控中的感覺。&ldo;阿離。&rdo;綠袍青年抬起頭,常年帶笑的表情難得地變得嚴肅。&ldo;在。&rdo;見他如此,王離也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