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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的姬青不禁驚訝自家這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堂兄,居然還會服侍人在這樣舒緩的氣氛裡,姬青也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了一下太子堂兄的用意。質子一向是戰國時期最悲慘的一類人。從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卻一朝跌入泥沼。怪不得一定要讓他同行,為的就是更換身份。而質子也是歷史上最跌宕起伏的一類人了,若是能熬過質子的這段時日,順利歸國,那麼登基為王必然不在話下,例如越王勾踐,例如現今那年輕秦王的父親,秦莊襄王。所以,他這個聰明的太子堂兄,並不是一走了之,而是隨侍在側。是想讓他來承受屈辱?讓他來當他的擋箭牌嗎?質子,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就算是最後自己死了,堂兄也可以偷偷跑回燕國,重新繼續他的太子生涯。眼睛裡的眉毛細屑微微刺痛,讓他有種先要流淚的感覺。腰間袍帶上的玉佩叮咚作響,燕丹低沉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ldo;琅軒,可知孤所言其二呼?&rdo;姬青的睫毛抖動了幾下,調整了心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ldo;不知。&rdo;&ldo;長大成人不在乎是否行冠禮,而在乎是否明理。其一是知曉這世間,即使少了汝,也無一改變。而其二,則是知曉這世間,總有些事,是無論汝如何努力,都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rdo;這是在暗示他嗎?姬青咬緊了下唇,許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道:&ldo;……諾&rdo;眼角那滴淚被姬青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他睜開了依舊刺痛的雙目,頭頂上的委貌冠就如同有千斤重,壓著他低頭看著身上那原本燕丹穿著的黑色玄端素裳禮服,看了很久姬青抬起頭,看向對面已經換好侍從紺袍的燕丹,發現他渾身的氣勢已經收斂,低眉順目地像普通侍從一般不起眼。姬青的目光不由得落到燕丹腰間的犀角印,心中浮現一抹難言的怨恨,咬牙道:&ldo;殿下,既然身份已換,那犀角印是否要換?&rdo;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換下的衣服袖筒裡找出他每日都隨身攜帶著的那枚。燕丹把腰間的犀角印收入懷中,淡淡道:&ldo;無妨,汝應稱吾為什麼?&rdo;&ldo;&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明璣。&rdo;姬青想了很久,才想起來燕丹的字。丹明璣、青琅軒&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他們的字,也是取得很相似。但現在,姬青無比痛恨這種相似。&ldo;善。&rdo;姬青沒有再說一句話,麻木地坐在車箱內,聽著外面的馬蹄聲,知道這駕馬車,正不停地向著咸陽方向奔跑著,奔向他未知而又可以預見的、悲慘的未來。而他,無能為力,也無可奈何。秦姬青的一生,在他十二歲的那一年,發生了巨大的轉折。他成了燕國的太子,並且去咸陽為質,迴歸故土的日子遙遙無期。咸陽要比薊城大上數倍,而聞名遐邇的咸陽宮,更是氣勢磅礴威武宏偉,讓人站在那巍峨的城牆之下,就有種自感其身渺小的錯覺。當姬青看到了年輕的秦王政時,更覺得此人有股君臨天下的迫人威勢。 姬青低著頭,下意識地把燕丹和眼前的秦王政互相比較,但旋即又失笑不已。燕丹?那人現在已是一名侍從,連咸陽宮的正殿都不得入內。而他,現在才是燕太子。因為從小和燕丹一起長大,姬青模仿起對方的言談舉止都十分熟練,這一路上其他侍從也許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但卻無一人說破。也就說,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件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事情。燕丹不想為質,那麼就只有他來代替,誰讓他是最適合的人選呢?姬青深吸了一口氣摒除雜念,以下臣之禮見過秦王政。事實上,這位幽禁自己母后、殺掉自己兩個異父弟弟、逼仲父呂不韋自盡、外界傳聞殘暴不堪的秦王政,對姬青並沒有太多刁難。只是隨意地問候了兩句,便讓人帶他下去了。姬青的眼角掃了一下秦王政案几上那一摞摞的書簡,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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