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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即使是切割人體最重要器官的血管時,都穩定不會出錯的手,此時居然會在微微顫抖。陸子岡其實有些不理解醫生的堅持,不管在前世還是這輩子,他所接觸到的老闆,都是讓他仰望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與救贖。&ldo;不是的。&rdo;醫生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陸子岡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ldo;不是什麼?&rdo;醫生握緊了還在顫抖的雙手,不知道如何表達心底泛起的情緒。那個人獨自堅強地活了兩千多年,雖然看起來像是無所不能,但事實上內心無比脆弱。儘管一直以來尋找扶蘇轉世是老闆能熬過來的原因,但那個人從心底裡愛著那些擁有著各種喜怒哀樂卻無法述說於口的器物。如果……如果連啞舍都能託付給旁人,那麼就說明他真的捨去了一切,很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那個人……其實根本如同那些不能說話的古董一般,即使有再多的苦痛和哀傷,都只會埋在心裡,不會宣之於口……&ldo;不是你想的那樣。&rdo;醫生重新抬起了頭,這回說話的聲音大了許多,帶著坐立不安的焦慮。他總覺得老闆不告而別,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又或者是那扶蘇出了什麼事情,老闆可能都不會想繼續活下去了。那個人本來就有著厭世的念頭……醫生越是想得多,就越發焦躁,但當他接觸到陸子岡茫然的目光時,不禁頹然。這個人根本不瞭解老闆,沒法交流啊!想起陸子岡居然想東想西地拒絕去尋找老闆,醫生忽然氣血上湧,惱羞成怒地站起身一拍櫃檯,毫不客氣地質問道:&ldo;你為什麼不去找老闆,是不是老闆不在了,你就可以把啞舍裡的古董都私吞了?&rdo;陸子岡英俊的臉容一變,目光立刻凌厲了起來。這簡直是對他的悔辱!若不是老闆餘自留信讓他過來照顧啞舍,他又怎麼會辭去國家博物館那邊待遇優渥前途無量的工作?這個人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他?醫生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是看著陸子岡抿緊了唇,臉色煞白渾身怒氣地一言不發,他也一時找不到圓場的話。就在這氣氛無比尷尬的時候,雕花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嘶啞的聲音帶著笑意地傳來道:&ldo;哎呦,這都在吵些什麼啊?誰要把啞舍私吞了?求都轉給博物館啊!跪求啊!必須跪求啊!&rdo;醫生抬手按了按微痛的太陽穴,嘆了口氣道:&ldo;都是我口不擇言,館長大叔你就不要添亂了。話說你不是去昆明療養去了嗎?病好回來了?要不要去醫院那邊我再給你安排個檢查?&rdo;進來的正是許久都沒來啞舍的館長,這位大叔看起來又比年前蒼老了些許,他這回換了一根雞翅木龍骨柺杖,倒是有幾分旁人所不能及的風雅氣勢。 &ldo;腿腳的老毛病了,不用費心了。&rdo;館長笑呵呵地說道,金絲邊眼鏡因為他的抬頭而反 一道詭異的光芒,只聽他朝櫃檯後的陸子岡笑問道:&ldo;小陸,怎麼變成你看店了啊?老闆呢?來,給叔我掰扯掰扯。&rdo;陸子岡的臉色因為館長的打岔,緩和了一些,但他還是看著醫生,目光淡淡的。醫生知道今天有這館長在,是別想再探討羅盤的事情了,況且他的精神狀態確實也不好,再呆下去恐怕要得罪到底了,只好嘆了口氣道:&ldo;我改日再來,那件事我不會改變主意的。&rdo;說罷便絲毫不停留地轉身離去。&ldo;咦?哪件事啊小陸?快說說!&rdo;館長大感八卦,一疊聲地追問道。陸子岡盯著木雕窗格外醫生的身影在街角隱去,藏在櫃檯下一直緊握的拳頭才慢慢鬆開。他低頭看著掌心被指甲刺出的半月形痕跡,笑道:&ldo;沒什麼大事,真的,馬上就能解決好。&rdo;&ldo;畢之,有沒有可以讓人遺忘記憶的東西?&rdo;扶蘇把身上穿著的長袍脫下,換上出門穿著的襯衫牛仔褲,狀似不經意地問道。&ldo;有很多,但一般都是讓人把前塵往事都忘得一乾二淨,如同初生的嬰兒一樣,這種我也很少用,更像是害人。&rdo;老闆淡淡地說道。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本來想幫扶蘇穿衣服,但後者卻拒絕了。想想也是,他的殿下雖然這一年足不出戶的時候都穿長袍,但之前也算是在現代社會生活了一陣,怎麼可能不會穿現代的衣服。&ldo;那有沒有可以讓人保留大部分記憶,只是專門忘掉生命 現過的一個人?&rdo;扶蘇慢悠悠地扣著襯衫上的扣子,他的動作輕柔利落,從頭髮絲到指尖都流露著讓人讚賞的優雅。老闆眯著雙眼想了想,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