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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發覺退讓並不能讓自己獲得真正的自由後,拓跋弘便決定為自己兒子撐起一片天空。既然他不能在朝堂中與馮綺一爭高下,那麼他便把目標轉向軍隊。身為鮮卑一族的皇帝,拓跋弘雖然生長自深宮婦人之手,可是弓箭兵法卻從未懈怠過。他那時才徹底明白,若是不想讓人看輕自己,就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正好他已經禪位給拓跋宏,否則若是身為皇帝的他,是肯定不能帶兵御駕親征的。這五年之間,他對外南征北戰開拓疆土,對內也因為自己勢力的增大,可以藉機在國內視察整頓吏治提拔賢能。長此以往勵精圖治,內外並舉,定會為拓跋宏創造一個清明安定的天下。他今年才二十三歲,未來還有很長。拓跋弘越想越覺得雄心萬丈,他並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只是想保護自己唯一在意的人。等拓跋宏長大之後,便可以漸漸把國事交給他。拓跋弘想到自家兒子今年已經九歲了,這次出征足有一年多未見過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東西,個子有沒有長高。拓跋弘腳步越走越快,但就要在他踏出廊道之前,一個內侍從旁搶出,拜服在他的身前,恭敬地說道:&ldo;太上皇,太皇太后有請。&rdo;拓跋弘微眯了一下雙目,只遲疑了片刻,便點頭道:&ldo;帶路。&rdo;跟著內侍在彎彎曲曲的廊道中穿梭,拓跋弘一時也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裡。這五年中他甚少回來,宮中也修葺一新,此時正值盛夏時節,百花爭豔,拓跋弘看著美景心神放鬆。內侍一直走到一處芙蓉花園的涼亭前才停了下來。拓跋弘看著涼亭中溫酒賞花的曼妙背影,不禁心中狠狠一跳。這個女人,縱使他已經站到了她的對立面上,雖然他早就掐斷了對她的妄想,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是不能欺騙自己的心。自己在外征戰,其實也是想要避開她吧。拓跋弘無聲地嘆了口氣,踏上通往涼亭的臺階,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聽著盔甲的清脆摩擦聲,馮綺轉過了頭去,就看到一名年輕俊逸的男子手拿頭盔,身著銀胄,英挺無匹,眉宇間盈滿了在戰場上歷練的威風凜凜縱橫之氣,在陽光下踏步而來。那身上的盔甲反射著陽光,竟有些刺目得讓人不能直視,威武得幾乎像是天將下凡。馮綺不由得眯了眯鳳目,本來下定的決心狠狠地動搖了一下,隨即又強壓了下來。拓跋弘此時也抬起頭來,看著在芙蓉花叢中那一神湖藍色衣裙人比花嬌的馮綺,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他依舊美豔無雙。拓跋弘不禁心神恍惚,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和她初遇的那一幕。當時她也是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宮女裙,躲在芙蓉花叢中低低哭泣……現在其實也是一樣的。她的嘴唇明明是在上揚著,可是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拓跋弘清楚地看得出來,在她的臉上,覆著一層面具,遮住了她的溫柔,換成了算計與冷漠。他知道,只要他想,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把她臉上的那張面具掀開,重新看到以前的那個她。他也知道,只要她想,只要她一抬手,就可以摘掉那個冠冕堂皇的面具。可是,他們誰都沒有動。只是在視線交匯的剎那之後,便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對方的目光。她依舊戴著那張面具,而他依舊握緊了自己的雙拳。馮綺知道自己戴著的面具很容易就能拿下來,可是她也知道,如果面具戴得太久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摘下來了。連面具底下的她,也逐漸變成了面具的模樣,早已經尋不回過去的她了。她聽到自己漾開微笑地說道:&ldo;弘兒,你回來了,陪我喝杯酒可好?&rdo;馮綺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俊朗的男人不會拒絕,他瘋狂地迷戀著她,就算是現在也一樣。鮮卑一族不比漢人,父子兄弟共妻也是不足為奇的。當年只要她略微一鬆口,便可以透過愛情來輕易掌控這個年輕的帝王。但她卻不想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她想要一個可以接替拓跋濬的完美帝王。她給他安排妃子,看著他的兒子出生,希望可以看到一個強大的帝王誕生,把拓跋濬留下的帝國帶往昌盛。可是她卻失望了,他居然去禮佛?去禪位?甚至去帶兵打仗?這樣的帝王,還是不需要的好。她會接手濬留下的帝國。因為這個帝國,本來就應該是屬於她祖父的,現在是屬於她的,誰都不會給。馮綺看著拓跋弘放下手中的頭盔,在她的面前坐下。她挽起雲袖,親自給他斟酒,看著他慢慢地把她特意為他準備的毒酒全部喝了下去,一滴未剩。看著他忽然睜大了俊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唇邊不斷地溢位了鮮血,馮綺忽然間心如同針刺一般,就像飲了毒酒的人是她一樣。原來,她真的變了。不願放棄權勢朝政的是她,真正墮人權力漩渦的,也是她。只因為她的生命裡,剩下的僅有權勢,所以才不肯放手。就像佛像破裂之後,真身已破,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