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第2/2 頁)

輕，他雖然才九歲但也知道如果讓別人發現他回到了關中，肯定掀起一片軒然大波。&ldo;特來見大公子最後一面。&rdo;年輕的將軍風度翩翩地施了一禮，隨後站起了身看著劉盈，那雙丹鳳眼中透出複雜的神情。劉盈低頭看著自己，因為母親和張良的努力，甚至請來了商山四皓，父親才沒有改立劉如意為太子。他依舊是大漢的皇太子，身上穿著的是最尊貴的玄色禮服。劉盈抬起頭，感覺這位年輕的將軍是在透過自己，懷念著某個人。&ldo;將軍，盈不配如此。&rdo;劉盈黯然，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童，愚笨遲鈍，甚至沒有他六歲的弟弟劉如意聰明伶俐。&ldo;當皇帝有什麼好的呢？&rdo;年輕的將軍又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這回帶上淡淡的嘲弄，&ldo;其父已經不把他當兒子看待，其妻已經不把他當夫君看待，其子也不把他當父親看待，他會懷疑他身邊的所有人，誰都不信任，最後會孤獨而亡。&rdo;&ldo;這對其來說，是一種懲罰。&rdo;雖然此時已經入夏，但劉盈忽然產生了一股寒意。這些話就像是詛咒一樣，繚繞在他的心頭，卻讓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大抵應該不會出錯。他多少也知道之前的事情，在廣武澗兩軍對壘之時，項羽曾用祖父和母親的性命脅迫他父皇，但他父皇卻道&ldo;若為肉糜，請分一羹&rdo;。&ldo;那……將軍你……怎麼還……幫我父親？&rdo;劉盈期期艾艾地問道。他突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六七年，但這個人依舊如同當年他在林間相見時一般年輕，毫無任何改變。&ldo;吾要走了。&rdo;年輕的將軍微勾唇角，打算轉身離開。劉盈著急了起來，他有許多事情想問，也隱約知道這次相見之後，恐怕就再無見面之日。&ldo;將軍，你回報那個救助過你的漂母，一飯千金，無可非議。但為何沒有懲罰那個侮辱過你的人，反而讓他當上中尉？&rdo;年輕的將軍停下腳步，平靜地說道：&ldo;那種屈辱並沒有什麼不好，讓吾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rdo;他回過頭，看向劉盈手中的漆盂，淡淡道：&ldo;汝知何為漆器？&rdo;劉盈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當年他就被問過，但如今他依舊不知道這個答案。&ldo;表面精緻華麗，髹漆成器，能保不腐，但究其本質，仍是木胎。&rdo;年輕的將軍喟嘆一聲，邁步繼續向黑暗中走去，斷斷續續的聲音隨著風聲緩緩傳來。&ldo;莫將過去握得太緊了，然，汝還如何把握現在？&rdo;劉盈聞言捧著漆盂的手鬆了松，卻復而又緊緊地抱住了。劉盈還是沒有機會問出這震仰盂中為何會有清水存在，他也有預感，即便他問出口，也不會得到答案。這一年，劉盈又多了個弟弟，叫劉恆。母后這回並沒有太在意，因為這個弟弟的母妃薄姬並不受寵，她唯一防著的只是戚夫人而已。劉盈卻覺得這個弟弟有些可憐，據說父皇只寵幸了薄姬一夜，就算得知有孕生子，也再無任何探視。劉盈派人送去一些物事，雖不能親自照拂，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從和父母生分了之後，姐姐又出嫁了，劉盈就越發覺地看重親情。至於他仰慕的那個韓結局，再見之時，卻無任何熟悉之感，劉盈覺得他定是離開了，雖然現在的那個韓將軍和以前的相貌一樣。日子一天天地過，劉盈依舊裝著愚笨木訥，冷眼旁觀父皇母后的鬥爭，不發一言。他對自己這個太子的位置並不看重。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去當一個普通的農夫。震仰盂中的清水，在一天天地減少著，只是他也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