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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這麼一伸就撲了個空,他這才發現啞舍的店裡多了一個人。陸子岡眼見著那盞黑定葉紋碗放在館長的面前,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被館長大叔上上下下摸了個遍。他嫌棄地撇了撇嘴,從櫃檯裡翻出一盞和之前那個差不多大的茶盞,拿起茶壺重新給自己沏了壺茶。即使面前又多了個宋定窯黑釉鷓鴣斑碗,館長也沒那麼激動了。他的神情都有些飄忽,他沒看錯吧?那麼精巧絕倫的雕工!那麼正宗的子岡款!若不是他親眼看著這塊玉件的雕成,估計再加上一系列淬醋、褪光、染沁等造假手段之後,說不定他都會以為這是塊明朝陸子岡的真品……難不成,這啞舍其實是個造假貨的鋪子?館長立刻就把這個懷疑否定了,造假也是某一方面專精,總不可能所有古董看上去都像那麼一回事。再說他從啞舍裡得了多少好東西,總不能個個都打了眼吧?更何況,歷代都有仿子岡款的玉件,只是面前這個小子雕得實在是太像了。陸子岡可不管館長心裡都琢磨什麼,他巴不得這大叔胡思亂想,從此離啞舍越遠越好。這些天這大叔天天上門,也不說有什麼事,都是顧左右而言他。喝了口熱茶,陸子岡掃了眼今次櫃檯上多了的那個錦盒,嘆氣道:&ldo;館長大叔,我都說了老闆最近不在,你就算帶著東西來找我也沒用啊。&rdo;經他這麼一提,館長才想起來意,連忙道:&ldo;小陸啊!叔我這不是真找不到人幫忙嘛!來幫我看看唄!&rdo;陸子岡勉為其難地把館長面前的黑定木紋碗拿過來洗了洗,重新給他倒了碗茶,作出洗耳恭聽的架式。說實話,陸子岡本是抱著打發時間的念頭,但隨著館長略沙啞的聲音,他的神情越來越嚴肅。館長年前的時候,因為腿腳不好,去了昆明療養。不過他是個閒不住的,沒多久就和昆明的同行們搭上了線,不久之後就聽聞了大理古城出土了一座古墓,便按耐不住坐著火車跑了趟大理。因為身份的緣故,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大理古墓的發掘工作,但所有出土的古物他也都一一過目了。這座古墓在上報國家之前,就已經被當地人發現了,而且因為地域偏遠,所有當考古人員封閉現場的時候,有一大部分古董都已經被人偷盜走了。館長不死心地在當地流連了許久,倒還真讓他買到了一個疑似從這座古墓中出土的瓷俑。&ldo;只是疑似,因為我沒有在出土的那些古物之中看到類似的瓷俑,只是用脫玻化鑑定法和釉面顯微觀察法,大概推斷了這個瓷俑的年代,和出土的古墓年代相近。所以我把這個瓷俑上交了,可人家沒收,認為是我判斷錯了。&rdo;館長搓了搓手,滿是皺紋的臉上也寫滿了不是滋味,&ldo;所以我只好把這瓷俑帶回來,原想著放在自家收藏室中,就當填個收藏品了,結果……&rdo;&ldo;結果怎麼樣?&rdo;陸子岡半響都沒見館長繼續說下去,倒是對這錦盒中的瓷俑起了興趣。他洗過手後擦乾,又拿起櫃檯裡的薄手套戴了起來。用啞舍裡的古物時他不甚在意,那是因為這些器物都是平時拿來用的。而這瓷俑有可能是出土冥器,自是不同待遇。只見一尊手掌大小的影青俑正靜靜地躺在錦盒裡。影青也是一種青瓷,釉色微帶青色,晶瑩潤徹,透明性強。影青一般都是以鐵為著色劑,多在雕刻花紋的生胚上施釉,所以成器一般較為古樸大方。而面前這尊影青俑也比較粗糙,雖然釉面光潔,但也有些釉色剝落的地方,可見燒製的手法並不是多麼的嫻熟,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來這尊人俑身上的服飾和花紋。這尊影青俑雙膝跪地,頭顱微低,可惜的是眉目五官釉面破損剝落得比較厲害,已經看不大清楚原來的模樣。這細細端詳之下,陸子岡也知道館長為何深信這尊人俑也是出自那個古墓的了。關於大理古墓的發掘,身為業內人士的陸子岡也有所耳聞,那是一座大理貴族的陵墓,但由於許多重要的陪葬品被盜,再加之宋末元初時期兵慌馬亂,大理皇位更替頻繁,所以古墓的擁有者一時難有定論。而這尊影青俑的服飾分明就是大理貴族所穿戴,而且渾身上下的花紋繁複,偏偏中間圍腰處那一塊空白,意為不能有花花腸子之意,這是一個典型的白族貴族。陸子岡倒是少見這樣的影青俑,一時間愛不釋手,但他沒忘記館長未盡的話,追問到:&ldo;結果怎麼了?&rdo;&ldo;……結果,我最近總是在做惡夢。&rdo;館長用手抹了抹臉,總覺得應該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幾年前自從他收了那個越王劍經歷了那場博物館驚魂之夜後,他便多多少少也信了些許,&ldo;我反覆夢到一個人被行刑的場景,看周圍的景色和旗幟,應該是大理城被蒙古兵佔領的時候。&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