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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德隆帝他駕崩而去了,蓋棺定論,他對得起昔日的兄弟蕭正峰!阿煙又點頭:&ldo;是。&rdo;蕭正峰眸中目光轉柔,抬手握住阿煙的手道:&ldo;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咱們在大名山下茅屋中我曾說過的話嗎?&rdo;阿煙道:&ldo;記得。&rdo;蕭正峰深沉的眸子望著她:&ldo;你昔日或許不信我,如今可信了?&rdo;阿煙從後輕輕地抱緊了他的腰:&ldo;我信你,自然信你的。&rdo;如今的蕭正峰已經不年輕了,鬢髮已經偶爾有了白頭髮,他並不喜歡,總是讓自己幫他拔去。他說我的煙兒沒老,我不能老。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阿煙之所以不老,那是因為阿煙這些年來一直仔細地保養著自己。阿煙聽到這話的時候,她默默地想,那些六烏八珍養髮丸兒,還是停了吧……蕭正峰握住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點頭,卻沒說話。兩個人之間,其實有些話也不必說了。被封為修王的大皇子痛失帝位,自然是不甘心,糾結私黨,開始謀逆造反。這是一場看不見血的較量,蕭正峰這幾日依然不曾出門。正屋裡的柏子香一直燒著。其實這些年蕭正峰年紀大了,性子越發沉穩,他每日除了例行練武外,幾乎每晚都會翻閱佛經,偶爾間也會前去大相國寺,和主持大人下棋對弈,並聽他論道。這幾年他喜歡柏子香,阿煙便親自隨他一起上大相國寺,摘了後山的柏樹子,用沸水焯過之後再浸在酒中,密封七日取出放在陰涼之處慢慢晾乾,最後製成這柏子香。這柏子香最能滌煩去躁,沉香靜氣,此時香氣繚繞中,蕭正峰斂眉靜氣,一直不曾言語。阿煙終究不解,忍不住道:&ldo;大皇子的野心這些年也被養起來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rdo;蕭正峰沒有抬頭,隨意翻著手中的經書,淡道:&ldo;這是他們的事兒。&rdo;阿煙聽了,也就不再問了,轉首看看窗外,外面天陰沉沉的,看來是要下雨了。這雨一連下了幾日,蕭正峰和阿煙都不曾出門,一直到這一日,阿煙忽然聽到外面有喧嚷和哭聲。其實外面下著大雨,雨聲如鼓,她哪裡聽得到什麼聲響呢,不過阿煙覺得就是聽到了。伺候著蕭正峰梳髮的阿煙擰眉道:&ldo;外面有人?&rdo;閉著眸子的蕭正峰點頭:&ldo;是,明太妃跪在大門外呢。&rdo;阿煙越發詫異,一則是想著大門外距離這裡不知道隔了多遠呢,誰曾想自己竟然聽到了。二則是這個明太妃早些年在庵子裡傻了,後來被大皇子接入王府中,一直也是呆傻著,不曾想如今竟然好了?她不解地看向蕭正峰,卻見蕭正峰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彷彿這件事絲毫沒有什麼奇怪的。阿煙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了門外,看了看外面的雨,雨勢很大,院子裡一些低窪的地方都聚集了許多雨水,院子裡的百香樹如今都被澆得彎了腰。有丫鬟提著一個食盒繞著長廊過來,雨水濺過去,她只能一手提了食盒一手提著裙子呢。阿煙站在珠簾前,仰起臉望天。鋪天蓋地的都是雨水潑灑下來,天上灰濛濛的,哪裡看得見什麼呢。不過她倒是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早晨,在那朦朧的晨曦中,那個挺了四個月肚子過來和自己說話的女人。許久後,她終究輕輕嘆息了一聲,就要撩起簾子出門。蕭正峰聽到她的動靜,眯眸淡道:&ldo;你過去做什麼?&rdo;阿煙輕聲道:&ldo;去看看。&rdo;蕭正峰臉上漠然:&ldo;我讓人把她趕走吧。&rdo;阿煙擰眉,回首看他,權傾天下的男人,一抬手間便是能令整個天下為之震撼的,如今倒是返璞歸真,只著了一件樸素的青衫,盤腿坐在那裡,沉穩內斂,眉眼疏淡。她輕嘆,按住他的肩膀:&ldo;你好好歇著吧,別露面,我去看看就好。&rdo;當下她掀起珠簾,徑自出門去了。旁邊耳房裡都是丫鬟,時刻聽著這邊的動靜呢,此時知道夫人出去,忙過去打傘的打傘,拿著蓑衣的拿蓑衣,更有遞上暖爐的。阿煙沿著遊廊徑自往外走,如今住著的宅子大得很,裡裡外外不知道多少層,她一路穿過一道道垂花門,這才來到了大門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