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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今的五皇子燕王,母妃是永和帝最寵愛的皇貴妃,是當今太子異母的弟弟。平日裡仗著母妃寵愛,父皇又縱容,那些放蕩不羈的事兒沒少幹,偶爾也去水西橋畔,尋花問柳什麼的。阿煙以前就不喜這燕王,小時候隨著父親進宮赴宴,就被他欺負過的。及到稍大了,他便出來開府,好巧不巧的,他的府邸便在這小翔鳳衚衕二號,緊緊挨著顧府。顧府旁邊那王府本是閒置多年的,如今稍做修繕,就成了他的地盤。於是阿煙又增添了幾分不喜,一是那廢舊的王府曾是她幼年時玩耍的好去處,卻被他那樣佔了,二個是這燕王自從成了他家的鄰居,便總是在她家晃悠,沒事便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總覺得不懷好意的。曾經的她,可是沒給過這燕王好臉色的。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阿煙後來慢慢品味,便覺得這燕王這人其實對自己也不算太差。當年他奪得帝王后,可算是對自己和沈從暉網開一面,這才使得自己有機會可以帶著沈從暉沈越離開了燕京城。此時的阿煙,靠在轎子裡這柔軟的引枕上,閉眸想著上一世,那個身穿龍袍的男子,明明高高在上的模樣,卻對自己勾唇一笑,帶著幾分挑。逗的笑問自己:&ldo;阿煙,你要留在這裡,還是離開?&rdo;當他這麼問的時候,明明是笑著的,可是阿煙卻能感覺到他語氣中那濃濃的悲涼。 她分辨不清,他的眸中到底是不是有一絲的期望。不過那時候阿煙就明白,帝王心,海底針,她的父親伴君一世,最後死於那個帝王之手,她不想步父親後塵。更何況,那個時候的阿煙早已嫁為人婦呢。如今,阿煙回想著剛才那騎著白馬戴著紫金冠的灑脫少年,想著他那斜飛入鬢的雙眉,那天生微挑著帶著幾分桃花的雙眸,不免心中有絲淒涼。後來的她,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便成了未亡人,帶著那侄子沈越,四處漂泊,吃盡苦楚。就在一個悽風苦雨的夜晚裡,當她用僅剩的一點乾柴點燃做飯,並給自己和沈越取暖的時候,聽到鄰居們議論,說是皇帝駕崩了。他費盡心機謀取了那個位置,才坐了一年而已,便死了,死得不清不楚。阿煙的手輕輕顫了下,知道如今看似一切太平,但到了明年冬日,也就是自己十六歲那年,這個燕京城竟天翻地覆,到時候血流成河都是有的。這麼想著的時候,轎子已經到了女院門前停了下來,綠綺忙過來扶著阿煙下了轎子。這邊剛下來,那邊燕王就過來了,細長的眸子含著笑,帶著一點嘲諷:&ldo;真病得沒了力氣?下個轎子還要人扶著的?&rdo;阿煙低哼一聲,淡道:&ldo;見過燕王殿下。&rdo;態度恭敬,神色疏冷,這倒是讓燕王微怔,挑著好看的眉,打量著阿煙:&ldo;今日這是怎麼了,變了性子了?&rdo;以前的阿煙,便是再好的性子,見了燕王也沒什麼好臉色的。阿煙卻是並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道的,當下只是道:&ldo;殿下若是沒什麼其他事兒,阿煙這就進去女學了。&rdo;說完,也並不等他答話,徑自往裡走去。燕王站在後面,微有些詫異,後來望著姑娘家行走間曼妙的身姿,也就笑開了。那笑容,帶著幾分寵溺,彷彿看著鄰家小姑娘撒嬌式的頑皮。而阿煙進了女學,便見姑娘們三三兩兩地往學堂走去,阿煙看著她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和光彩,就像那春日陽光里正在茁壯生長的小苗一般,讓人一看便覺得充滿了希望。她不由得綻唇笑了下,想著雖則自己年紀不小了,或許再無這些姑娘那般輕鬆的心態,不過到底是重新成為了十五歲的小姑娘,眼睛是明亮的,身體是健康的,未來一切都是可預知的。當下邁步向學堂走去,此時的學堂和記憶中並無二樣,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阿煙這幾日在家裡,一邊教著弟弟顧清讀書,自己也順便重溫了下昔日的功課。拿筆是有些不生疏了,還要多練習,其他詩詞文章倒是還好,當日功底深,她又是個記性好的,自然不怕這個。在學堂裡,相熟的姑娘遇到了她,難免問候起來,她一一笑著回了。正這麼打著招呼的時候,便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姑娘正遠遠地望著自己,轉首看過去,卻竟然是個眼熟的。望著人群中那個衣著略顯素淨的姑娘,她眼前浮現的卻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高貴華麗的平西侯夫人。這正是李明悅,御史大人家庶出的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