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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其實早說過要蕭正峰陪著自己去的,也好見見那顧家姑娘,可是蕭正峰這麼一個大男人,誰知道事到臨頭,竟然磨嘰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偏不同自己一起去。於是齊王回到府中,看著等在花廳分明已經有了焦躁之氣的蕭正峰,卻是故意誇張了幾分事實:&ldo;依本王看,再這麼下去,那顧姑娘怕是也要病倒了。&rdo;這話一出,果然蕭正峰急了,一步上前,擰眉問道:&ldo;這左相爺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怎麼太醫院的大夫都無能為力?&rdo;齊王搖搖頭,頗有些無奈地道:&ldo;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些風寒而已,怎奈年紀大了,人也是心事重,就這麼纏綿流連一直不曾好。只可憐了那顧家姑娘,家中只有一個兄弟,尚且年幼呢,這裡裡外外的,也沒個人幫襯著,實在是可憐。&rdo;蕭正峰何嘗不知齊王這是有意誇大,不過這話聽在他心裡,卻是猶如挖心一般。那個顧煙姑娘,已經是盛開在他心裡的一朵嬌豔不可言語的絕世名花,是應該傾盡一切去呵護和照料的,他只聽得她如今肩負著那麼重的擔子,又經歷了那樣的打擊,便覺得心疼不已。他就在這心痛難耐之中,恍惚著回了家中,可是卻覺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終於到了夜半之分,一個主意就那麼竄入他的腦中,揮之不去,驅之不散。最後他竟然真得穿上一身緊身勁裝,猶如著了魔一般,就那麼當了一回夜行人,飛簷走壁,直奔向小翔鳳衚衕二號。因為才下過雪的緣故,這雪還沒化盡,此時千家萬戶的屋頂上都是一片白茫茫,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連綿一片。蕭正峰疾行於夜色之中,月光如水,照得這連綿白雪發出淡淡銀光,他踏雪無痕,身形如風,只片刻功夫,便輕輕縱落在顧家的小院之中。甫一跳進那小院,他便感覺到了,已經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且謹慎地往自己這個方向行來。他心間一頓,陡然明白過來,定是那個來顧家拜訪時曾見過的鐵柺高了。他當初一見此人,便知這必然不是泛泛之輩,如今自己果然就被這柺子高盯上了。蕭正峰來顧府,不過是一片痴心實在難耐,想看一眼那顧煙罷了,若是因為這個被那鐵柺高發現行蹤,就此打了起來,驚動了眾人,反而不妙。他劍眉微蹙,正想著是否該撤離時,卻忽然感到壓力驟減,當下側耳傾聽,冥神感覺,卻覺得那柺子高竟然已經放鬆下來,就此回房去了。竟然就這麼放過了自己?蕭正峰雖不知這鐵柺高為何放過自己,不過此時也不宜多想,當下輕身一縱,恰見西廂房那裡門前有幾抹青竹,便忙過去,隱身於青竹之後。月冷星稀,雪化無聲,蕭正峰身著單薄的緊身衣,就這麼隱藏在青竹之後,帶著蝕骨冷意的寒氣侵蝕著他剛硬的臉面,不過他竟猶如鐵人一般,動都不動一下。其實他是經歷過塞外風寒的人,燕京城裡這等錦繡團中的涼寒,又算得了什麼。就這麼等了半響後,終於在那三更之聲響起時,才見阿煙姑娘披著大髦,身後跟著一個綠綺,從正房那邊出來,逶逶迤迤地向這邊行來。蕭正峰頓時精神一震,一雙眸子灼熱地射向那個方向,貪婪地凝視著那雪地中的一抹麗影。遠遠看過去,她果然是瘦極了的,原本就不大的小臉兒如今甚至不如自己巴掌大,她就這麼向西廂房走來,一邊走著,一邊和身邊的綠綺說著什麼。他側耳傾聽,卻聽阿煙姑娘彷彿嘆了口氣,對那綠綺道:&ldo;看著倒是也沒什麼大礙,只是精神總是不見好,這麼下去,也實在讓人揪心。阿雲姐姐這次回門,看著父親這般,也是擔憂。&rdo;綠綺也是滿面愁容:&ldo;可不是麼,真是什麼法子都用過了,盡心盡力地侍奉,用的藥也都是好藥,怎麼就總是不好呢!&rdo;說著這話時,阿煙姑娘已經沿著抱手遊廊走到了西廂房這邊,在那拐角處,她站住了。蕭正峰輕輕側首,透過那綠竹望過去,卻見月光清冷,那白瑩瑩的雪泛著銀光,映照著這阿煙姑娘猶如一個冰雪做的人兒,烏黑的青絲半掩在大髦中看不真切,露出的那巴掌大的小臉兒彷彿泛著光澤的白玉,往日清澈水潤的眸子蒙上了一層煙雨般的愁緒,分外惹人憐愛。蕭正峰一時有些看痴了,心想這阿煙姑娘柔心弱骨,原本是個冰雪堆徹的人兒,合該是無憂無慮的,怎麼如今卻肩負這般重擔,當下真是越發心疼,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摟在懷裡,再也不讓她有絲毫的煩惱和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