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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和陸閣娘子見那孩子因為不足月的緣故，瘦得像只小猴子，偏偏如今餓得慌，哭得嘶聲裂肺，當下面上都有些憐憫，只好說些好話勸得旺娘子。這得旺娘子如今性子也不好，提起女兒火氣就大，三句話裡就有一句是埋怨，說是自己男人沒本事，自己婆婆脾氣差，偏偏肚子也不爭氣。阿福比起在孫大管家娘子那裡還要尷尬，得旺娘子早產的事，其實和常軒真扯不上太多關係，可是卻偏偏那日常軒就和得旺娘子說了幾句話，這真是不湊巧啊。當下得旺娘子罵咧咧，而隔壁正房裡那位孫大管家娘子顯然也聽得到的，於是那孫大管家娘子也在那邊摔盆子砸茶杯，這個鬧騰啊，只可憐阿福和陸閣娘子那個小心翼翼，說了沒幾句就藉口怕得旺娘子累到，乾脆告辭走人了。走出他們院子，陸閣娘子吐了吐舌頭，苦笑著悄悄對阿福道：&ldo;她們兩個的性子都是潑辣的，如今碰到一起，我倒是可憐那對父子了。&rdo;阿福想想布莊裡那個任榮，知道這都是孫大管家娘子吹得枕邊風，無奈地笑了下：&ldo;可不是麼，不過也真是什麼茶壺就陪什麼碗，怎麼就這麼巧兩父子都找了這麼硬氣的娘子。&rdo;陸閣娘子想起得旺娘子，卻是笑了：&ldo;她怎麼硬氣了，我看她也沒幾天得意了。&rdo;阿福因為和得旺娘子的各種牽扯，當下也不好多說，只是閉口不言。陸閣娘子卻以為阿福沒想明白，特意分析給她聽：&ldo;其實這得旺娘子一沒靠山二沒身份的，不過是仗了當初在三少爺那邊受寵，又因為那得旺看中了她，傻乎乎地任憑她宰割罷了。可是三少爺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再者她如今生過孩子，容貌大不如前，那個得旺又生了她的氣，以後定是越來越不待見她了。&rdo;阿福因不在府裡，並不知道得旺和得旺娘子關系不好的事，當下看四處無人，悄聲說道：&ldo;這可不一定，你看孫大管家，還不是被這位娘子拿捏著麼。&rdo;陸閣娘子撇撇嘴：&ldo;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在外面不知道的，我們在府裡可是清楚。聽說得旺自他家娘子生了娃娃後，只回去看過一眼。&rdo;阿福一聽詫異，得旺是個老實顧家的男人，怎麼如今竟然這樣？陸閣娘子話說到這裡，也不說了，乾脆扯開話題：&ldo;小兩口的事，誰知道呢！&rdo;這話一說，阿福不好多問，但心裡卻不免疑惑。告別了陸閣娘子，阿福又回到院子裡，收拾了下留下的一些補品，無非是些人參冰片之類，她細心地將這些包在紙包中放在籃子裡，然後才去二少奶奶院中。到了院子裡，卻見院裡的桂樹下放了一個雅緻的藤c黃，二少奶奶正躺在那裡，身上半蓋了一個毛毯子，斜靠在軟墊上呆呆地不知道想什麼。而二少爺則是坐在一旁，手裡端著一碗參茶喂她。阿福看到此情此景，心裡難免嘆息，人和人總是不一樣的。得旺娘子生了一個女娃，於是惹得得旺和得旺他娘那麼對她，可是這二少奶奶將孩子夭折了，二少爺卻還是不離不棄小心侍奉。正好二少奶奶抬眸間看到了阿福，便笑了下，命人招呼阿福過來坐。二少爺看了眼阿福，溫和地笑道：&ldo;你倒是和這個丫頭投緣，罷了，我讓她陪你一會兒。&rdo;二少奶奶點了點頭：&ldo;也好，你剛才不是說大哥那邊找你有事要談嗎，那你先過去吧。&rdo;二少爺又叮囑了旁邊侍奉的婢女幾句讓她們小心侍奉著，這才離去。當下二少爺走了，二少奶奶叫過阿福走到近前，打量了她一番，這才笑道：&ldo;你也快生了吧？&rdo;阿福柔聲回道：&ldo;六個月大了，想著要等到九月入了秋。&rdo;二少奶奶原本略顯蒼白的面容溫和地笑了，雙眸含著淡淡的遺憾：&ldo;生了記得派人告訴我一聲兒，出了滿月記得抱過來讓我看看。&rdo;阿福抬眸看過去，忽然憶起初見二少奶奶時她的意氣風發，再比照如今這似水般的沉寂和柔和，忽然心裡便那麼一酸，當下強笑道：&ldo;我知道的，到時候生了一定抱著他來拜見二少奶奶。&rdo;無論如何，阿福當然會記得，沒有眼前的二少奶奶，她阿福還不知道是什麼下場呢。二少奶奶輕輕嘆了口氣，垂眸間便有一絲哀傷，顯然是想起了自己那個剛出孃胎就夭折了的娃。她苦笑了下說：&ldo;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做的孽，這輩子才要受這折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