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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已經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了,只是怎麼也覺得莫名,不明白這個四妹妹為什麼要這樣踩她。是的,你嫁得好,你註定風光一世,我只嫁了一個普通官宦人家,且如今處處不順,可是你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這麼提醒我嗎?這個疑問,其實一直在阿宴心裡,最後她沒辦法,只能歸結為,一定是自己小時候得罪了四姑娘,才使得她那樣恨自己。想起往事,阿宴偎依在容王肩膀上,輕輕地笑了下。其實有時候也不是非要想去這些,怎奈如今所處的依然是那個昔日容王府。她抬手,摸了摸容王那好看的耳朵。想著人怎麼可以生成這樣,連耳朵都是如此的好看。此時這梅香閣裡早有下人清理打掃了,又有侍女搬來了兩個暖帳和屏風,暖帳裡旁放了熏籠並矮几,矮几上擺放著瓜果等物。榮王放開了阿宴的手,走過去,走到那綴滿嬌豔欲滴梅花的樹前,輕輕折下一朵猩紅,拿在手裡。阿宴陡然一頓,往世的記憶一下子回籠,她怎麼隱約記得,就在那梅香閣裡,她曾因落寞地站在某一處,卻巧遇了容王。那時候,年輕俊美的容王,就是這麼攜著一朵猩紅,穿著一身名貴的黑色斗篷,站在那一片白雪臘梅之中。只不過那時候的他是清冷的,比這白雪還要冷上幾分,黑眸中寂寥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彷彿秋風裡最蒼茫的風景。猶記得當時,她忙跪在那白雪中,容王蹙眉望著她,用那涼淡的聲音道:&ldo;是你?&rdo;前世記憶恍惚在眼前浮現,阿宴茫茫然站在那裡,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個真真切切的容王,卻見眼前的容王回首,凝視著阿宴,眼中隱約帶著笑意:&ldo;阿宴?&rdo;是你?阿宴?是你?阿宴?兩個語調相似的聲音在腦中不斷地迴旋交替。寂寥荒蕪的眸子,帶著溫和笑意的眸子,兩個畫面在眼前不斷地切換。在這皚皚白雪中,在這嬌豔欲滴的臘梅樹前,她心思恍惚,前世和今生就這麼隱約重疊了。容王見阿宴神情不對,頓時一驚,忙快步過來,黑色的皮靴踏得白雪四處飛濺,灑脫的黑袍在臘梅樹間帶出飄逸的弧度。容王走到近前,緊緊握住阿宴的肩膀,黑眸中是滿滿的擔憂:&ldo;阿宴,你沒事吧?&rdo;阿宴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下:&ldo;我沒事。&rdo;只是忽然有那麼一刻,覺得前世和今生是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她搶了四姑娘的夫婿,所以如今站在這裡賞梅的是她,那個被揪了頭髮羞ru至極卻無處伸冤的人是四姑娘。臘梅依然在白雪中吐露著芬香,俊美高貴的容王依然是那個俊美高貴的容王,可是這個容王府,這個梅香閣的女主人卻不同了。若四姑娘也記得前世,她當吐血三升吧。望著身邊俊美溫柔的容王,阿宴心間泛起難以言喻的異樣,她走上前去,緊緊抱住了容王。入懷的是寒涼的衣料,她閉上眼睛抱住,埋首在他胸膛裡。抱住的,彷彿是那個用一雙寂寥的眸子垂眸望著自己的那個遙遠而孤清的容王,又彷彿是如今陪伴在身邊眸中帶著溫暖笑意的容王。眼前一陣陣的恍惚,她竟彷彿分不清。容王擔憂地望著阿宴,他還是覺得阿宴臉上的神情不對,他蹙眉:&ldo;阿宴,你沒事吧?&rdo;誰知道阿宴卻忽然掙脫了他,眸中含著一點淚珠,就那麼歪頭望著他。她看了他半響,忽然綻開一個笑容,一笑之下,淚水滴流,霞光盪漾,這漫天雪花都變得溫煦而飄逸。她笑望著他,忽然道:&ldo;有你陪著我,真好;有我陪著你,真好。&rdo;緊接著她便放開他,跑到梅樹下,開心地叫著:&ldo;梅花開得真好看,我好開心啊!&rdo;說著這個的時候,她也不怕冷了,就這麼在梅樹下轉圈兒、跳舞。她臉上綻放著璀璨的笑容,眼眸中是清澈的光彩,她笑得如同晨曦中散發著晶亮光芒的露珠一般。她身姿輕盈,弱骨纖形,此時因心而舞,纖腰微步,皓腕輕紗,纖纖素手一點紅梅,猶如雪中仙子一般,舞得驚落了一樹梅花,舞得濺起了一地白雪。她是茫茫白雪中的一抹倩影,又猶如輕風吹拂中的弱柳。她在白雪臘梅之中,回眸笑望容王,卻見月眉星眼,眼波流轉,巧笑嫣然。剛硬清冷的榮王默默地立在一旁,墨黑的眸中映出那個雪中翩翩起舞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