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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每總是孤零零地站在這裡,俯首望著那湖水那桃花還有那垂柳,也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上一輩子的阿宴啊,她一心只埋在自己的那些瑣事中,高貴遙遠的容王殿下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高不可攀的神祗,她是從未想過,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在想什麼。如今那神祗墜入了凡塵一般,成了每夜裡摟著她睡的夫君,濃情蜜意,柔情繾綣,就那麼放縱地愛著她。阿宴想起這些,胸間泛起一種難以言語的柔情和酸楚。有時候覺得如今這樣好幸福,什麼都不用想,就這麼陪在他身邊把那流水一般的日子過下去。可是有時候,卻又莫名地升起一絲遺憾,只恨不得回到前世,抬起手來,去觸碰他那寂寥荒蕪的眸子。這諸般情愫之後,到底是想起這尋常日子,再摸摸肚子裡鼓動踢騰著的娃,把那莫名愁緒拋開,心裡又開始盤算,這到底是男是女的,永湛他是不是知道了雙生子的事兒啊。就這麼著過了四五日,這一天晌午過後,她正躺在涼榻上歇息,卻忽聞到外面傳來訊息。&ldo;王妃,說是如今容王已經進了燕京城了‐‐&rdo;惜晴猶豫著,這麼說。阿宴大喜,忙要坐起:&ldo;可是真的?&rdo;惜晴忙過去扶起阿宴,吞吞吐吐地看著她臉色,卻是又道:&ldo;不過,不過來人還說……&rdo;阿宴聽著這話,頓時那一顆心就直直地往下墜,一時便覺得手腳冰涼。那曼陀公主,還是和以前一樣嗎?惜晴見她臉色頓時煞白,忙道:&ldo;王妃,王妃你別擔心,來人說,殿下雖則是受了傷,可是並無大礙的,只需要靜養一些時候就好了!&rdo;阿宴扶著額頭,頭暈目眩地問道:&ldo;喔,受傷了啊?&rdo;惜晴擔憂地點頭:&ldo;是的,不過不要緊的。&rdo;阿宴動了動眉:&ldo;還聽說其他訊息了嗎?&rdo;惜晴一時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ldo;其他訊息?那倒是沒有?&rdo;阿宴起身,撫摸著肚皮,面無表情地站了好久,半響後說了句:&ldo;原來只是受傷了啊!&rdo;惜晴頓時無言以對,瞪大眼睛,難以理解地望著自家王妃。三個時辰後,這個&ldo;只是受傷了的&rdo;容王被抬入了容王府的正房之中,並且安放在榻上。阿宴此時已經拋卻那曼陀公主的憂慮,滿心等著自己的夫君,結果待看到他如今看著好像很虛弱地躺在榻上,胸臆間那裡的衣物似有若無地泛著紅,她頓時發現這&ldo;只是受傷了&rdo;實在是看著讓人心疼。她一下子撲過去,坐在榻邊,憐惜地撫摸著容王那稜角分明的俊美臉龐,往日總是冷硬冷硬的,只是面對自己時會很難得地泛出一點柔意。如今呢,他卻是就這麼躺在那裡,連上榻都是要人扶著上來的!阿宴的心一抽一抽的,就如同被人拿針尖對著扎一般,疼得厲害。一時她伺候在一旁,那眼淚就噼裡啪啦地往下掉。誰知道她眼淚剛掉下,這邊容王就蹙著眉,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消瘦的小臉兒,滿懷愁緒,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紅著眼圈掉眼淚。容王擰眉嘆了口氣:&ldo;哭什麼,你的男人又沒死。&rdo;打仗打久了,人脾氣難免比起往常來有點爆,說話也越來越直接了。阿宴一聽這個&ldo;死&rdo;字,頓時把那擔憂了這麼幾個月的愁緒全都翻騰了出來,又氣又心疼,在那裡哭著怪道:&ldo;你都受傷了,還說什麼死不死,你這不是詛咒自己嗎?你這個笨蛋!&rdo;說著就恨不得抬頭去撓他,可是手下去了一半,意識到他受了傷,就硬是收回來了。最後終究氣不過,還是抬手捏著他的大手,輕輕地捏了那麼一下:&ldo;以後不許說死。&rdo;容王見她這樣,也是笑了。他柔聲道:&ldo;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嗎?&rdo;阿宴抹抹眼淚,託著鼻腔道:&ldo;還不是你,好好的受傷了,提前也不知道給個信兒,這都到燕京城了,這才派人過來說,可真是把人給嚇壞了。&rdo;容王抬起手來,修長的對手撫過阿宴的臉頰,替她擦去淚水:&ldo;別哭了,這不是怕你多想。派過來送信的說我受傷,到時候說不清楚,你又是愛想的,還不知道哭幾天呢。&rdo;阿宴只覺得那觸碰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竟十分粗糙,忙握住,將那大手反過來看手心,卻見手心裡指腹那裡都是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