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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戰火燎原之際,雖說此處相對太平,可是城裡鎮上也都是打起十二分警惕的,半夜三更的,這城門怎會開呢。再者他們分文不名,大夫又哪裡會管。一路之上,那些病死餓死的人,方路不是沒見過。秦崢何嘗不明白方路說得是實話,可是守在破廟裡,她也是束手無策,倒不如試上一試,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她從腰間取下水囊,反手遞給方路道:&ldo;你下喝些水。&rdo;方路剛才說完那番話,卻是半分都不想動,他昏沉沉地將腦袋靠在秦崢肩膀上,喉嚨動了幾下,卻不想發出任何聲音。秦崢見此,只好將他放下,先掰開嘴巴灌了一些水進去,又取了一塊粗布弄溼,將這溼布綁在方路額頭。做完這些,她重新背起方路,藉著星月,往城中方向奔去。方路趴在秦崢肩頭,朦朧中只覺得自己靠著的這分明瘦弱的脊背卻讓他感到舒服,彷彿靠在上面可以減輕許多的病痛,忘記那此生再也不願想起的苦楚。他禁不住握緊了秦崢的肩膀,低啞乾澀地道:&ldo;秦崢,有你真好……&rdo;秦崢聽到這話,倒是愣了下,而此時緊摟著自己的那雙手卻是火燙,她略一頓,安慰道:&ldo;你很快就會好起來。&rdo;方路點頭,用極其微弱的聲音笑了下道:&ldo;是,我等著拿到你給我的一個月一百文的工錢……&rdo;秦崢聽到這話,也笑了,抿了下略顯乾裂的唇,低聲道:&ldo;到時候不但有一百文的工錢,還可以每天都給你吃熱騰騰的ròu包,喝文火慢熬的雜糧粥。&rdo;方路微微點頭,可是一陣昏沉無力感襲來,他勉強忍住,努力地擠出字眼:&ldo;真的會有嗎……我餓了呢……&rdo;秦崢忙點頭:&ldo;自然會有,我老家還留有祖房,我又學得一手父親親傳的手藝,只要是個太平安定之處,開一家館子,總是能掙到銀子的,到時候自然不缺這些吃。&rdo;方路聽了,想點頭,可是卻越發乏力,渾身彷彿若火燒一般。秦崢見此,知道他病得厲害,忙又加快了腳步。可是誰知這倉促之中,不及防備,被路邊什麼絆倒。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偏偏此時秦崢是揹著方路這樣一個男子的,行動間極其吃力,經這麼一絆,便狼狽地摔倒在一旁。偏偏這路邊都是廢棄乾枯的水渠,水渠很深,裡面不滿石頭荊棘,秦崢身子就這麼無法控制地往下滑跌,最後七葷八素地跌在水渠底部。不過即使跌得如此狼狽,秦崢依然沒有放開握住背上方路的手。經此周折,方路從昏沉中醒來,可是渾身卻如同被萬馬踐踏過一般,毫無力氣。秦崢先將自己被甩出去的吃食行禮都掛在自己身上各處,這才起身,握住方路的手,道:&ldo;走,我揹你爬上去。&rdo;方路扶著一旁的亂石,抬頭看略顯陡峭的水渠壁,咬牙搖頭道:&ldo;我自己來。&rdo;說下便要起身,可是他剛一起身,便覺眼前發矇,整個人就要栽倒在那裡。秦崢眼疾手快,將他身子扶住,反手一抄,不顧方路的反對便將他背上來。秦崢皺眉,揹著方路悶聲就要往上爬。她每邁一步,只覺得鑽心劇痛傳來,擰眉爬到一半時,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連同方路一起跌回到水渠底部。秦崢咬了下牙,強忍著站起,伸手重新扶起方路道:&ldo;走。&rdo;方路入手,只覺秦崢兩手溼冷,正覺得奇怪,秦崢已經反手,身子一低,就要將他背上。可是她負重之際,唇邊卻發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悶哼聲。方路猛然意識到什麼,緊握著秦崢的手,一點點摸索著,來到她的腳踝之處。先摸了一個,只覺得那腳踝纖細瘦弱,實在讓人難以想象,能夠毫無費力地背起他這樣一個男子的,竟然是這麼瘦弱的軀體。他放開手,又摸另一個,可是秦崢卻躲開了,皺眉彷彿不耐地道:&ldo;你這是做什麼?&rdo;她這樣躲開,方路更覺得奇怪,一把抓住她另一個腳踝,可是因為用力猛了些,頓時惹得秦崢巨疼,發出低低的呻今聲。方路忙放開雙手,藉著月光看過去,只見她原本應該纖細的腳踝此時此刻竟然腫得猶如小饅頭,他呆看了半響,終於顫抖著抬手撫摸那腳踝,良久咬牙道:&ldo;秦崢,你瘋了嗎……&rdo;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