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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而憶起何笑親自帶著她入城的情景,那時候何笑笑得其實很是溫煦,甚至那笑中帶著一點寵溺的味道,可是那時候的她卻總是覺得何笑包藏禍心,對他防備之際。如今呢,這個分明一心要娶自己母親的男人,到底要做什麼……此時已近黃昏,鳳凰城大門早早地落下,就連護城河上的棧橋板都已經高高吊起,再也不放人通行。秦崢見此,越發心中沉重。若是之前猶自不信,現在卻是已經明白,路放果然是對的。那個曾對她那麼溫煦地笑著的何笑,那個幾乎想讓她一箭射殺的何笑,此時已經對她擺出了敵對的面孔。夕陽之下,秦崢騎馬而立,紅色的光映襯著她的臉龐,為她鍍上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可是卻也將她的身形籠罩在暗色中。遠遠站在城牆上的何笑,遙遙望向護城河的那邊,他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個身影單薄而挺拔,倔強而孤傲。他苦笑了下,這是他的女兒。一個擁有了二十年,卻從來不知道那是自己骨血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緣巧合,或許他將被隱瞞一輩子。良久,他以著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段青。&ldo;段青,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一個廚子。&rdo;他深吸了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對段青說話:&ldo;可是我卻從來不知道,我竟然輸得這麼慘。&rdo;對於一個驕傲的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是比&ldo;你心愛的女人帶著你的骨ròu,卻寧願嫁給別的男人&rdo;更慘烈的事。而更慘烈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他和她是什麼時候有的!如果不是那個鳳凰城何家的專屬胎記,他是無論如何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童子身的!!段青也深吸了口氣,她抬首望著已經不再一身金光閃閃的何笑。許久,她終於鼓起勇氣,嘟噥道:&ldo;要怪就怪你自己酒量太差……&rdo;何笑挑眉:&ldo;酒量?這和酒量有關係嗎?&rdo;段青聽他這麼說,面上那愧疚的神情漸漸散去,半響,她忽然迸出一句:&ldo;我就沒見過酒量這麼差的!喝葡萄酒也能醉!更沒見過醉酒後還能亂性,酒醒了後什麼都不記得的男人!&rdo;何笑聞聽,眸中微動,他忍不住上前,掐住段青的肩膀‐‐雖然他事實上想掐的是她的脖子。&ldo;你的意思是說‐‐&rdo;他咬牙:&ldo;是說那一日我們踏雪賞梅的時候,你我‐‐&rdo;他臉紅了下,有點說不下去。因為他實在是沒印象了。段青抬起手,拂開他掐住自己的手:&ldo;我能說,我還要生氣,怪你酒後亂性,亂性後一抹黑不認賬嗎?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男人嗎?&rdo;何笑語塞:&ldo;我們真得是在那日雪地裡……&rdo;段青也是惱了,退後一步,道:&ldo;當日為你趕馬的是哪個金衣衛,你去問問不就是了!我當時也不曾想到,你根本是不知道!&rdo;何笑想了想:&ldo;是王月榮……&rdo;不過王月榮潛伏在十里鋪十幾年,後來因為設陷阱害秦崢,已經被處決了。何笑愣了一下,王月榮嗎……難不成王月榮一直知道秦崢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卻從未開口說話,他什麼意思?心存不滿,故意希望他們父女相見不能認?不過此時此刻,何笑縱然有萬般疑問,也沒法去問那個死去的王月榮了。段青見他在那裡左思右想,不由越發無語了,嘆息搖頭道:&ldo;既然找不到證人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你就當那個孩子是一人的吧,左右也是一人養了她十八年。&rdo;何笑忙搖頭:&ldo;不不不,我相信,我從來沒不信啊,秦崢就是我的親生女兒,這是沒錯的!&rdo;段青仰首望著他:&ldo;如果你相信那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的人要搶走她的兒子,使得她母子分離?有你這樣做外公的嗎?&rdo;何笑從來不知道自己當過父親,如今一下子成為了外公,他有點不適應。他想了下適才見過的那個小娃兒,已經被那個小娃兒灑在自己身上的一泡尿,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湧起。那個小娃兒是他鳳凰城的骨血,是他鳳凰城的傳人。他其實已經有了子嗣,可以繼承鳳凰城了。那幾個如今抱著小娃兒樂呵呵地逗著的老人家,再也不會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