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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的,他一直在騙你。&rdo;葉寧望了她一眼:&ldo;不過,因為你當時心中已經有了求死的心,所以他才想去圓你一個夢,一個重生的夢,希望透過這個,能喚起你對這個世界,對他,對原修的愛。&rdo;&ldo;其實無論有沒有重生,這個世界從來沒有變過。&rdo;童瑤忽然嘲諷地笑了下:&ldo;變的,只有我自己,我自己的心。&rdo;&ldo;有時候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顏色,取決於我們從什麼角度,用什麼樣的心態來看待。原勳一直很愛你,從來沒有放棄過你。&rdo;&ldo;我知道。&rdo;她都知道,只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太過震撼。真相果然是比欺騙更殘忍。今天的事情,無論哪一個,都是可以將她直接打入黑暗的深淵。&ldo;判決結果已經出來了,你要不要去見見原勳?&rdo;&ldo;不了。&rdo;她微低下頭,像葉寧一樣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絲滑濃郁的醇香,流淌進喉嚨,帶來難言的刺激。&ldo;我想……去見見我的父親。&rdo;她的父親,那個她以為死了二十年,卻依然活在人世的父親,現在應該是被關押在監獄中吧。他之前的白髮已經被剃去了, 這使得他臉上和脖子裡的燒痕更為明顯,縱橫交錯的筋脈,ròu紅和白色相見,看上去更為觸目驚心。這是她的父親。其實童瑤現在回想下,她早已經不記得父親長什麼樣子了。父親出事的時候, 她才不到五歲,小孩子關於容貌面孔的記憶總是會時間而變得模糊。她以前還保留了一張父親的照片, 可是後來慢慢長大,那張照片也不見了。問媽媽, 媽媽說不知道。可是現在, 當她明白了過去的那些恩怨情仇後, 她知道,是媽媽故意藏了起來, 抑或者是扔掉了。她努力地回憶, 試圖從記憶中找到一點痕跡,可是無論怎麼回想, 她只記得一個清秀的面孔。父親,年輕時, 應該長得很好看吧?可是現在, 他老了, 而且成了一個小孩子看到都會害怕的人, 再也不復她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形象。隔著鐵窗,她凝視著對面那個被鐵欄杆分割了的父親。他穿著囚衣,光頭, 面目蒼老猙獰,兩唇顫抖,眼中含淚。忽然就想起自己被綁架時,那雙觸碰了自己臉頰的手,開始的時候覺得像被鬼魅觸控,之後卻又覺得那雙手裡帶著奇異的溫柔。現在她懂了,這是一雙被燒傷後的父親的手。還有那雙總是在暗處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也是他。他在暗處不知道看了自己多少次,甚至曾經裝扮成清潔工人來和自己說話。她還記得他當時說過的話。&ldo;一看小姐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也有福氣。只可惜我沒那福氣的。&rdo;他不無遺憾地對她這麼說。當時並沒在意,只以為他感嘆自己的命運而已,可是現在卻恍然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她是一個有福氣的,他卻不能享受子女的福氣了。低下頭,眼淚無聲地滴落在冰冷的臺案上。&ldo;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rdo;對面的老人,忽然顫聲說:&ldo;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會發生,你媽媽不會出事,你會活得好好的,你的丈夫也不會出事。&rdo;他忽然抬起帶有鎖銬的手,捂住了臉。那雙手上也是燒傷的疤痕,溼潤從疤帶有疤痕的指fèng裡流下來。&ldo;我這輩子,我‐‐&rdo;蒼老的男人聲音哽咽著,他想說什麼,卻根本說不出。&ldo;爸爸,我給你唱首歌吧。&rdo;童瑤抬起頭,在淚光之中,忽然這麼說:&ldo;小時候,你是毛驢,我是瑤瑤,你教我唱的歌。&rdo;&ldo;瑤瑤……&rdo;童均霄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她喊了他一聲爸爸。童瑤沒有再說什麼,她伸出手,摸索到了自己的包包裡,掏出了一個髮卡。那是一個蝴蝶結髮卡,樣式老舊,劣質的蝴蝶和塑膠鑽,顏色都幾乎已經褪去,不過好在形狀依然儲存得完好。這是二十年多年前,童均霄送給女兒的禮物。童瑤緊緊咬住唇,讓自己的眼淚不至於流下來。她捧著那個蝴蝶結髮卡,低聲說:&ldo;爸爸,你看,你買給我的蝴蝶結髮卡,我一直留著,只可惜它現在小了,我長大了,沒法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