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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迷茫中,她彷彿又聽到那個老人在說話。&ldo;我名叫童均霄,是蘇婉秋的丈夫。&rdo;這句話一說出口,童瑤身子一軟,便倒在了那裡。倒下的那一刻,童年時那些遙遠而模糊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ldo;瑤瑤乖,爸爸帶你去遊樂場。&rdo;&ldo;好女兒,爸爸給你買你喜歡的蝴蝶髮卡,你要哪個?&rdo;&ldo;爸爸是毛驢,瑤瑤是小學生,小皮鞭抽起來了~&rdo;&ldo;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摔了一身泥~~&rdo;那些原本已經被淹沒在歲月中的男人聲音,陡然被喚醒,從模糊到清晰,最後和耳邊剛剛響起的那個聲音重疊。一個是正當壯年的男人聲音,一個是老邁滄桑帶著傷疤顫抖的聲音。可是她卻分明地知道,這就是一個人。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叫童均霄。那個她以為死了已經二十年的爸爸。他還在人世。沒有了陳舊照片中的年輕風采,添了許多傷疤燒痕,彎著脊背,顫巍巍地來到了這個法庭上。他剛才說什麼?他說殺了蘇婉秋的是他,不是原勳。蘇婉秋是她的媽媽。她以為死了二十年的爸爸並沒有死,還殺死了她的媽媽。葉寧扶住她,試圖叫人要將她帶離,原修擔憂地換著她的名字。她搖頭,輕輕地搖頭。&ldo;不,我要留在這裡。&rdo;她一點點找回自己手和腳的知覺,扒住座椅的邊緣,掙扎著站起來。葉寧遞給她一瓶水,她顫抖著手,擰了幾次,卻無法擰開瓶蓋。葉寧幫她擰開,遞到她手裡。童瑤拿過來,喝了一口。沁涼的水進入喉嚨,她的神智前所未有地清醒。她仰起臉,看向遠處的那個瞘著腰的老人。被告席上,原勳咬牙切齒地望著這位童均霄,發紅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ldo;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麼要回來!你知道當初童瑤媽媽臨死前是怎麼囑咐的嗎?你為什麼要回來!&rdo;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甚至不敢去看童瑤。因為他知道,童瑤一直有一個夢,關於年幼時的夢。在她的夢裡,有疼愛她的爸爸,有溫柔的媽媽,她幸福地笑著,是一個天底下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後來爸爸死了,媽媽有了四叔,她成為了一個躲在角落裡沒人理會的小丫頭,可是她從來沒有捨得放開過爸爸送的蝴蝶結髮卡。那是她的夢,是她最甜美的回憶,是她人生中所有的勇氣和夢想的最初發源地。蘇婉秋臨死前,最牽掛的就是童瑤,她讓自己發下毒誓,永遠永遠不能讓童瑤知道,殺了她的是童瑤的父親。老一輩的人有著太多的醜陋和無奈,可是即使如此,也永遠不想在孩子面前揭開。所以原勳寧願一次次地被誤解,也要隱瞞下那一天的真相,寧願在孤獨的夜裡被痛苦啃噬,他永遠不可能說出事情的真相。所以當原一睿拿著童均霄作為威脅將他逼到牆角的時候,他寧願去當這個替罪羊,也要誓死隱瞞到底。他瞞天過海,在童瑤身邊佈下了一道道防線,甚至將自己送進了大牢裡,就是讓童瑤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父親才是殺害了媽媽的兇手。現實是殘忍的。如果可以,他是寧願她一輩子被蒙到鼓裡,永遠不要知道。而一旦童均霄出現了,這一切都將毀掉。遙遙相望,那個滿臉滄桑和傷疤的老人看了他眼,一聲嘆息:&ldo;我做過的孽太多了,也到了得報應的時候。&rdo;說著,他望向了法官:&ldo;法官先生,我是蘇婉秋的丈夫,是我殺死了蘇婉秋,也是我製造了七年前的綁架案,導致了原一輝的死亡。不過我同時也要揭露一個事情,那就是綁架案的主犯並不是我。&rdo;綁架的主犯不是他?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在場的記者全都興奮起來。本來原勳認罪,童瑤痛哭,這就是頭條特大新聞,沒想到接下來竟然是神秘老人出現,坦誠自己是殺人兇手。更可怕的是,這個人竟然是蘇婉秋的丈夫,童瑤的父親?這個人不是應該早就死了嗎?明明蘇婉秋的資料記載的是,喪夫,獨身一人帶著童瑤生活,之後才遇到了原家老四原一輝,可是為什麼這個本來據說已經死了的童謠父親竟然出現了呢?這個人可是原勳的老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