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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牛里正便打著官腔問起來:&ldo;阿硯在那貴人府邸,到底是個什麼見識,給牛伯伯說來聽聽?&rdo;顧家是這個村子的外來戶,幾代單傳,平日裡可沒被這位里正看在眼裡過,如今牛里正不但親自來到他們家,還自稱牛伯伯了。阿硯心裡好笑,不過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當下也不說什麼,就是抿唇低頭不言,做出沒見識不會說話的模樣。反正村人都知道她傻,繼續裝傻就是了。這牛里正和其他眾人圍觀著顧家,聽了阿硯在貴人府邸的種種經歷,不免讚歎不已,又極為羨慕,甚至還頗有幾個提出,想讓阿硯提攜一下,他們也要送兒女去貴人府邸做事。阿硯少不得裝傻充愣。待到一眾人等都送走了,顧家這才有了消停的時候,阿硯娘自去做飯,阿硯爹身子一直不好,再者最近阿硯不見了,他心裡擔憂,身體消耗得厲害,如今早早躺炕上歇息去了。一時堂屋裡只剩下了阿硯和弟弟顧墨。阿硯少不得問起來:&ldo;爹爹怎麼身子不如前了?&rdo;當初拿了那十兩銀子,不是說可以好生看病了嗎?顧墨手裡握著一卷書坐在門口藉著外面的日頭看呢,聽到姐姐這麼說,眸中閃過黯色:&ldo;爹爹一直不肯去看。&rdo;他只說女兒沒了,這十兩銀子是賣女兒錢,用不得。阿硯略一詫異後,望著顧墨,陡然明白了原因。她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顧墨的腦袋:&ldo;我回來了,爹爹肯定會去看病了!&rdo;一時她低頭看了看顧墨的書,卻是四書五經中的《中庸》,便隨口問道:&ldo;你最近讀書如何?&rdo;顧墨搖頭:&ldo;我沒去。&rdo;阿硯蹲下來,和弟弟面對面,看著他那清秀的眉眼中浮現的憂慮之色,不免撲哧笑起來:&ldo;多大點事呢,這就愁得你連私塾都不去了。既然我都沒事,你明日趕緊去,將來若是考個狀元,我還要當狀元姐姐呢。&rdo;顧墨抬頭,看到陽光灑在姐姐那白淨的小臉上,照進她清澈的眸子裡,那眸子裡便是神采飛揚。明明看上去一切都好呢,顧墨卻隱隱覺得姐姐有事瞞著自己。他垂下眼眸,淡淡地說:&ldo;姐姐,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rdo;阿硯眨眨眼睛,笑,笑得調皮而無辜:&ldo;我能有什麼事呢……&rdo;當夜阿硯是和自己娘睡的,母女兩人頗說了一些話,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阿硯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娘已經出去廚房忙乎了,炕上就剩下自己了。她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心裡琢磨著,自己若是真害了那蕭鐸,倒是連累了這麼好的爹孃,還是得想個萬全之策,不著痕跡地害了蕭鐸。正想著的時候,卻聽到外面一陣喧鬧之聲,還有罵罵咧咧的哭叫聲,阿硯納悶地跨出門檻,迎頭卻見一個女人哭嚷著衝過來,後面還跟著一群人。待到定睛看時,卻見那人眼熟,想了想,才記起,這可不就是霍啟根的娘嗎,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這未來公公排行第三,是以人稱霍老三的,這位婆婆就叫霍三娘。霍三孃的孃家就是本村人,和牛里正是一脈同宗的,後來嫁到本村,有人撐腰,腰桿子素來硬,平日裡和人罵街就沒有輸過。如今她這深秋時節她挽著袖子半散著頭髮,梗著脖子往阿硯家裡衝,一看到阿硯,便越發惱了,戳著阿硯便罵將起來。&ldo;我家啟根當日訂下你,不圖你家嫁妝,也不圖你是多能幹的人兒,別人都說你傻,我只說傻人老實,可如今你瞧瞧你,知道外面都怎麼說嗎?你看你昨日裡那一身穿戴,像是個當廚孃的能置備出來的嗎?今日你必須給我說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著我霍家列祖列宗的面給我個說法,要不然,咱就休了你!&rdo;一旁的霍老三是個老實懼內的,從旁唉聲嘆氣頗為尷尬,小聲勸著自己娘子說:&ldo;這都沒進門,休什麼休,我看還是消消氣,這都是外面的傳言,咱得先問清楚。&rdo;&ldo;問什麼問,外面人都說了,她給人家有錢人當了通房丫鬟,這還能有假!&rdo;村子裡各家各戶都是隔著一堵半人高的泥巴牆,你去倒個夜壺別人都能聽到動靜的,更何況這一大早如此吵嚷,很快顧家再次圍了一群人。小村莊素來平靜,大家忙完了秋收,也沒什麼大事,如今出了這個八卦事兒,可不就一群人圍著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