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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為什麼?&rdo;他的聲音平靜無波。&ldo;也,也沒什麼……&rdo;這要讓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因為你要死了,所以我高興得都睡不著覺嗎?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好在,他也沒問。當時的她越發小心謹慎,就那麼低頭盯著他看。此時角落糙叢裡響起了蛐蛐的叫聲,夏日的涼風吹過來,院子裡靜謐按安詳,而就在那竹榻上,皎潔的月光如同一塊銀色的紗鋪在他那張擁有絕世姿容的臉上,他合上雙眸,那睫毛是修長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他安靜地睡著的樣子,竟覺得那臉龐上有幾分清冷的寂寞。她心裡一抽,再次想起了那個不過十歲的少年。那個時候他還那麼小,性子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這些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變成今日的模樣?正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微微抿起的薄唇忽然動了下,低啞的聲音淡聲道:&ldo;嚴神醫,其實你有時候會讓我想起一個故人。&rdo;&ldo;哦?&rdo;阿硯頓時心跳加速。&ldo;不過你不是她。&rdo;他這麼說。&ldo;她,她現在人呢?&rdo;阿硯攥緊了衣角,儘量剋制住狂跳的心,故作平靜地這麼問。&ldo;不知道。&rdo;當他說出這三個字時,聲音是平靜的,毫不在乎的。阿硯深吸了口氣,默默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此時又一陣夏風吹過這小小庭院,不知道哪來的院子裡傳來了孩童嬉戲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好聞的梔子花香氣。躺在榻上的男人忽然似有若無地呢喃道:&ldo;別人根本不想見我,我為什麼還要去找她……&rdo;聲音中是濃濃的落寞和無奈,就好像……就好像他是一隻可憐的小狗兒,已經被無情的主人拋棄了一樣。阿硯在那一刻,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裂開的聲音。他要死了。永遠也見不到他想找的人了。一種溼潤的液體滑過她的臉頰,她伸手去摸,竟然是淚。她到底是心軟,對著一頭兇殘的鱷魚流眼淚嗎?她痛苦地半蹲下來,臉色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除了她和父母,沒有人知道,她生來患有心疾,根本不應該太過激動,大喜大悲,是會要了她的命的。她顫抖著唇,在淚眼朦朧中去看那個躺在竹榻上的男人。長夜如水,明月清濛,風過無痕,唯有廊簷上掛著的簾燈在輕輕地搖曳,在他那張尊貴冷漠的臉龐上投下寂寞的陰影。他是累了,睡著了,也許明天就不會再醒來。她在那痛苦的窒息中,掙扎著用最後一絲力氣,試圖去觸碰他那彷彿蒙了細紗的寂寞面孔,卻終究是不能。這一輩子,她又死了,還是因他而死。可是仔細想想,似乎也不能全怪他。阿硯伸出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猶如傾倒的玉山般倒在了地上。在她最後一絲模糊的意識中,她清楚地聽到了睡在竹榻上的那個男人的呢喃聲。&ldo;阿硯……&rdo;他的美男計第六世的阿硯明白,自己的死彷彿真不能賴到蕭鐸頭上,若不是自己心疾,根本不會死的。可是到了第七世,當她重新託生為一個哇哇哭叫的小嬰兒從娘肚子裡出來的時候,她實在是無奈。真是有些煩了,這麼多次了,每一次都有人驚喜地圍過來,每一次都是抱著她誇讚自己和&ldo;爹孃&rdo;長得好像,還要誇讚她的小眼睛是如何精神。這些人就不能換一個說話方式嗎,非得如此千篇一律?小嬰兒也是會煩的好不好!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所以她還是應該怪蕭鐸。蕭鐸是個心機深沉的大壞蛋,他花樣繁多,為了讓自己死,真是各種辦法都想出來了,而且都不帶重樣的。瞧吧,連美男計都使出來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阿硯就這麼失落了整整一個月,連笑都不笑一下,一直到出滿月的那天,她終於想通了。第六世的死其實是可以理解的,這件事至少給了她一個深刻的教訓,防火防賊防蕭鐸,以後凡是長得好看點的雄性,哪怕是蚊子,也得遠離,說不得就是蕭鐸變的。想明白的她綻唇一笑,這一笑間,甜美純淨,不知道驚豔了周圍多少老爺太太。大家驚呼:&ldo;瞧這孩子,誰說她不會笑來著,看看這笑得,真是好模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