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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活著,這都不算什麼。吃得苦中苦,方能活下去,阿硯輕輕揉著自己的肩膀,這麼告誡自己。九爺目光掃向地上匍匐著的兩個人,馬上那眸光變得冷凝無比。&ldo;你們兩個,今天各打三十大板吧。&rdo;韓大白和何小起一聽,頓時精神為之一振,眼前發亮,他們對視一眼後,感激涕零地跪著磕頭謝恩,真好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ldo;謝九爺仁慈!&rdo;才三十大板,無非是屁股打爛,小命想來是能保下的。九爺今天心情不錯!一旁的阿硯見此情景,小心地抿了下唇,不著痕跡地瞅向九爺。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挨板子?然後被活生生打死?阿硯艱難地握了握拳頭,低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在她的記憶裡,有那麼一次,她就是被板子打死的。那個記憶,其實是她最初的那一世,也是她最早的記憶了。那一世,她也是一個農家小丫頭,很小的時候就入了宮,因她長得還算清秀,為人也機靈,便伺候在皇帝最受寵的玉貴妃身邊,備受玉貴妃寵信的。眼前這位九爺,當時是一個皇子,是個排行第九的皇子。母妃早逝,從小備受欺凌,在皇宮裡猶如一根野糙般長大,聽說小時候是連飯都吃不飽的。這位不受寵的皇子長大後,被封到了邊遠之地為王,從此遠離帝都繁華,後來八個皇子爭奪帝位,誰也沒想起來過遠在邊疆的這位小弟弟。誰知道後來,先皇駕崩,這位在邊遠之地多年的皇子,竟然帶領人馬,猶如惡魔一般殺回了帝都城,先皇膝下諸位皇子連同太子都殺了個一乾二淨。玉貴妃是太子的生母,自然也不會被他放過。當時玉貴妃得到訊息的時候,心知大勢已去,嘆了一句我命休矣,直接吞金自殺了。阿硯跟隨宮裡的其他嬤嬤,倉皇逃命,誰知道卻被這位皇子的手下大將逮了個正著。阿硯和眾多嬤嬤丫鬟們都跪在那裡,驚恐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她們只是一些奴僕罷了,是殺還是罰,不過是憑著上位者一句話罷了。阿硯關於這一段的記憶非常清楚,當時她跪在那裡,支著耳朵,傾聽著那位被眾多大將擁護在中心的皇子的話。可是後來,一句陰冷低涼的話語,穿過重重人群,進入了她的耳中。&ldo;用板子慢慢地打,一直打到死。&rdo;只因為這一句話,她們所有的人,便被冰冷剛硬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子地打,不緊不慢就那麼一直打,打得皮開ròu綻,打得血ròu模糊,打得撕心裂肺,打到了最後,終於昏死過去。昏死過去也不行的,潑一盆冷水下去,逼著醒過來,繼續打,一直到嚥了氣。阿硯清晰地記得,當時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在鮮血模糊了視線前,努力地向那位遙遠高貴的九皇子看過去,可是她卻只看到了一雙細長的眸子。陰森冷光,詭殘冷凝,猶如鬼魅。只曉看一眼,就如墜阿鼻地獄。想起曾經的過往,阿硯不由自主打了一個激靈,握著鏟子的手也跟著一顫。孟漢皺了下眉,狐疑地盯著她。她忙小聲道:&ldo;我,我會小心的。&rdo;從那恐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的她看了看,這個時候她已經回到了那個天底下最乾淨的廚房裡,給九爺整治一桌要讓九爺胃口大開的飯食。在她的身旁,是那位松柏一般挺拔而立的孟漢孟大人。他的手放在了劍鞘上,輕輕握著,眼睛則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阿硯的手。看起來,阿硯稍微一個讓他不滿意,他都可能直接拔劍捅死阿硯。而就在廚房外面,是殺豬一般悽慘的嚎叫。韓大白和何小起正在被打板子,就在廚房外頭,只要阿硯稍微一回頭,就能看到。這輩子,她七歲就去了鎮子上運來飯莊當學徒,如今已經八年了。八年的時間裡,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飯菜,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是在這種嚎啕慘叫的血腥中做菜的。她聽著那板子拍打在血ròu模糊屁股上所傳來的帶著溼潤感的悶響,心頭不免惶恐不安,這聲音依稀彷彿如上一世,當下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向旁邊的孟漢提議:&ldo;孟大人,能不能……&rdo;孟漢直接一皺濃眉:&ldo;嗯?&rdo;伴隨著一聲&ldo;嗯&rdo;的,是雙眸中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