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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村中央的時候，她遠遠看到了族長的院子，只見族長的屋子裡還亮著燈，心中一動，想著再去看看族長怎麼說吧。待走到族長家門前，她輕輕上前敲響木門，裡面便傳來族長蒼老的聲音：&ldo;進來吧。&rdo;前來應聲開門的是族長的妻子，村裡人都叫她老媽媽。老媽媽滿臉的皺紋裡透著慈愛，她憐愛地將半夏拉進屋，握著她冰冷的手去灶臺旁烤火：&ldo;有什麼急事啊，這麼冷的天跑過來，看把你凍的。&rdo;半夏輕笑了下：&ldo;老媽媽，我是找族長的。&rdo;這時候族長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ldo;讓半夏進來吧。&rdo;半夏走進裡屋，卻看到族長正在桐油燈下翻看望族的掌故，時不時咳嗽幾聲。當下她忙彎身行了個禮：&ldo;族長。&rdo;族長睿智的眸子離開手中的卷宗，慢慢移到半夏身上。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個年輕的姑娘，示意半夏坐在炕頭的蒲團上。半夏不坐，站著，雙眸懇求地望著族長。族長應該是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的。如果說半夏的爹爹有那麼一絲生的希望，那就在族長身上了。族長拿起案旁光滑的獸骨在手中摩挲：&ldo;半夏，上人怎麼說？&rdo;半夏低頭沉默，上人怎麼說，上人說，爹爹時日無多，該是準備後事了。族長見半夏面露哀傷，嘆了口氣安慰道：&ldo;半夏，每一個靈魂都有生老病死，但是望族人不會。每一個望族人，最後都會埋葬在上古山，融入到山中的一糙一木，化為山中的精靈，守護著我們的子孫後代。&rdo;半夏卻並不想聽，她固執地搖了搖頭：&ldo;可是我多麼希望爹爹能夠守護著我們姐妹兩個，我多麼希望一家人能夠健健康康地一起生活下去。&rdo;她懇切地望著族長，輕聲祈求：&ldo;族長，您是族中的老者，是族中最有威望的人，決定著每個望族人的生與死，請你救救我的爹爹。如果爹爹能夠活下去，我願意用我自己的壽命來換。&rdo;族長望著眼前這個眸子里布滿哀傷的年輕姑娘，走上前去，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邊咳邊道：&ldo;孩子，不要難過了，回去陪著你的爹爹吧。我想他在最後的時刻一定是希望你們陪在他身邊的。&rdo;聽到這話，半夏徹底絕望了，她知道族長是不可能派人去為爹爹尋來牙牙糙的，也甚至不會讓上人拿出人參暫時延緩爹爹的壽命。她不再答話，低頭向族長告別，緩慢地轉身離開。============================神廟是一座飽經滄桑的破舊石屋，這裡面供奉著劍靈和地奴老祖宗的牌位，據說這座神廟已經修建了一千多年了。她先來到神廟旁，扒開後厚重的積雪，果然找到了那處樹葉堆積處，幸運的是積雪雖然厚實但並未融化，下面的樹葉雖然有一層已經潮溼，但再往下扒拉總是能找到的乾的。她將那幹樹葉用手一把把扒到自己的竹筐裡，不多時竹筐裡便滿了，但半夏手上也已經沾染了泥土和雪水的混合物，髒汙不堪。當下半夏重新背起竹筐，又用一旁乾淨的雪擦了擦雙手。這麼冷的天，積雪擦手，半夏白嫩的手很快又冷又紅，凍得直哆嗦。她趕緊跺著腳把手放到嘴邊哈氣，讓手暖和一些。好不容易手恢復了一些知覺，她將暖和一些的手揣進毛氈裡，轉身就要回家去。就在轉頭之際，她忽然回頭看了下神廟。破舊不堪的神廟在這一片雪白中竟然有幾分神聖的意味了。半夏以前並不信神，可是想到眼前的困頓，她竟然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上人說，爹爹是沒救了的，所以他不會拿出寶貴的藥材給爹爹治病了，要留著給其他更需要的人。其實半夏知道，要救爹爹還有辦法，那就是找到牙牙糙。可是牙牙糙多難找啊，那是深藏在大山腹地的寶貝。就憑她和妹妹兩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取來呢。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跪在神廟前，祈求無上的劍靈和偉大的地奴老祖宗，請他們保佑自己的爹爹再多活幾年吧。半夏深深拜了幾拜，想著妹妹還在家裡等著要柴火用，便趕緊起身了。誰知就在起身之時，卻忽然看到神廟旁邊一個暗影。她被嚇得心中一顫，但仍然強自鎮定，挺直了腰背，淡淡地問：&ldo;是誰？&rdo;話說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絲顫抖的聲音在這空曠而黑暗神秘的神廟前顯得那麼柔弱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