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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想到過傷害誰,包括劫持走阿水,他也沒有要阿水性命的意思啊!抬起頭,望著滿目瘡痍的上古山,想著那永遠埋在地下的神廟,看著遠處哀鴻遍野,他不由得仰目問天。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低下頭,他狠狠地跪在地上,跪在自己的母親面前。這個女人生育了她,哺ru了她,可是如今他將自己置於何地,他又將母親置於何地?多琿媽媽此時卻也不再流淚,望著跪地的兒子,她也沒有任何欣慰。她絕望地望著這一切,緩緩抬起手,從髮間取出一根簪子。那是一根鐵簪,是很多年前她的母親留給她的物事。這個在望族,是極其珍貴的寶物,普通人家根本不會有的。她取出那根簪子,然後蹲在自己那跪地的兒子面前。抬起cao勞了一輩子的粗糙雙手,顫抖著幫兒子擦去悔恨的淚水。&ldo;木羊,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不是望族人了,你的族人已經拋棄了你。&rdo;她緩緩地訴說著,彷彿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她抬起手,就如同木羊小時候那般幫他理了理髮絲:&ldo;從今天起,從現在開始,你的母親也拋棄了你,你不是媽媽的兒子了。&rdo;木羊聽到這個,神情一震,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母親。木娃在一旁抱著肚子,跪在那裡哭泣。她知道哥哥犯了大錯,是不可能被原諒的,可是想到傷心的母親,她又萬分的難過。多琿蒼涼地笑了下,伸手握著那髮簪,將那髮簪cha-入了木羊的心口。這個動作是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的,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沒來得及阻止她,而震驚萬分的木羊更是沒想到,母親竟然將髮簪cha入了自己的胸口!紅色的血慢慢從木羊的胸口順著那髮簪流下,他雙目圓瞪地望著母親。多琿木然地低頭:&ldo;你背叛了自己的族人,這一世將不得好死,與其將來你橫屍街頭遭人踐踏,還不如今日死在我的手中。&rdo;木羊聽到這個,神情漸緩,最後忽然笑了,他艱難地道:&ldo;阿媽,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錯了……&rdo;說著這話時,他痛苦地伸出手,握住多琿粗糙乾瘦的手,用盡了力氣,將那髮簪越發狠狠地cha-入了自己的胸口。血液從他嘴邊流出,他臉上卻帶著笑,最後彷彿是在那麼一瞬間,那笑容凝固了。多琿一直低著頭,她沒有抬頭看自己的兒子。她從容地從兒子胸口拔出那把猶自滴著火熱血滴的髮簪,喃喃地道:&ldo;我也要走了……&rdo;一旁的木娃發出淒厲的哭聲,慌忙撲上前來,想要阻止母親。可是沒有用的,多琿已經將髮簪□了自己的咽喉。撲過來的木娃抱住的,是已經頹然倒向一旁的多琿。眾人見此情景,悽然地低下了頭。巖紅著眼睛走上前,握住多琿的手,憋出一句:&ldo;咱們生了這個孽子,你就算活著也是難得心安。如今你放心去吧,下一世我們還做夫妻。&rdo;=================================從那一天後,望族幾乎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幾乎沒有外族人膽敢去上古山採藥打獵,更沒有人膽敢冒犯望族一步。酒館茶館的說書先生,把這件事傳得神乎其神,當日山崩地裂,那群膽敢冒犯神廟的人是何等的悲催,簡直猶如人間地獄一般。那些望族人又是何等的兇猛,一個個幾乎是張著血盆大口手臂猶如樹幹一般粗壯,一手就能掐死幾個人。聞著怎麼能不膽顫,更何況那因為外族入侵而被山崩埋葬的神廟,更為這件事增加了玄乎的色彩。在他們的傳說中,這是一個不可踏入充滿邪靈鬼怪的地方,膽敢踏入上古山的人,都要受到邪靈的詛咒,不得好死。這一切傳說,望族人聽到不過置之一嘆罷了。無論外人如何看待他們,至少他們獲得了安寧,再也不會有上山尋寶人了。當然,他們的神廟,是真得再也不會有了。村裡有了大事,沒有了神廟可拜,族中有了喜事,也沒有神廟可拜。他們每個人依然都在家中有著香案,他們依然供奉著地奴老祖宗的畫像,以及那懸掛在正堂倒垂著的魚骨劍。他們依然堅信,有一天,有一個黑衣女人,會來到這裡,拿走他們的香灰。埋葬了同胞,收拾起紛亂的家園,他們依然像往常一樣生活著。他們種下的莊稼開始發芽了,綠油油的,帶著他們新的希望。他們學會了打鐵,製造了足夠的農具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