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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知道,他娶的這個娘子吧,可不似大嫂那般性情開朗,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是那種有什麼話,非要在心裡倒騰八遍,想著能說出來,才慢條斯理地給你說的那種。以前他一直覺得,或許讀書人家的女兒就是這般,到底和自己不一樣吧,後來呢,慢慢熟了,才知道她就是這麼個性子。他問出這話後,秀梅垂眼默了片刻,才道:&ldo;當時我正在旁邊和一位少奶奶說話,並未聽仔細,只是隱約知道,好像裡面有一位薄夫人,說是有個遠親是彭陽縣的,好像提起了彭陽縣。&rdo;之後具體說了什麼,她並不知道,也不敢問了。&ldo;彭陽縣?&rdo;蕭千雲臉色頓時一變。&ldo;嗯。&rdo;她抬起頭,望著她的丈夫。&ldo;還說什麼了?&rdo;蕭千雲臉上沒什麼神情,這麼問道。&ldo;這就不知了。&rdo;秀梅是確實不知,她若知道,心中或許不會有這般忐忑了。蕭千雲正想問什麼,就聽丫鬟過來稟報,說是大姑娘佩珩請二少爺過去一趟。蕭千雲皺眉,望向秀梅:&ldo;佩珩當時也在?&rdo;&ldo;嗯。&rdo;蕭千雲沉思片刻,便道:&ldo;你先歇著吧,我過去佩珩那裡,和佩珩說幾句話。&rdo;&ldo;好。&rdo;她不好說什麼,只能應著。他踏步,剛走出門檻,又停下來,轉首望著秀梅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ldo;你別瞎想,先歇息吧,我回頭過來‐‐&rdo;他停頓了下,才緩慢地道:&ldo;回頭過來一起歇著。&rdo;秀梅袖子底下的手輕輕攥了下,心裡翻起一陣狂喜,不過此時她也不敢說什麼,忙點頭道;&ldo;好,我,我等著你……&rdo;且說蕭千雲出去,不片刻功夫便來到了妹妹的住處鳴雁樓,他才一進門,就見佩珩站在那裡等著他呢。&ldo;今日到底怎麼了?&rdo;&ldo;二哥哥!&rdo;佩珩的臉從薄夫人說出那彭陽縣開始,便是彷彿覆了一層薄冰,如今見到了自家哥哥,總算恢復了尋常模樣。&ldo;我聽你嫂子說,怎麼有人提到彭陽縣?&rdo;&ldo;是了。&rdo;想起這些,佩珩心裡便泛起一股子恨。她知道當年娘為了養活他們幾個,什麼活兒都幹了,男人能幹的,女人能幹的,她統統都能幹。雖然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可是卻記得孃的辛苦cao勞,從早忙到晚,都沒有個閒著的時候。可是娘這麼辛苦,還有人拿著瞎話編排娘,說娘去幹了多麼低賤的活兒,說誰家好婦人都不會去幹的,還有一些更為不堪的話兒。她那個時候,才四五歲而已,聽到人說這個,在街上和人打起來,險些把人家的臉給抓花了。她以為她給娘出了氣,誰知道回來,她娘把她痛打了一通,不讓她吃飯,還罰她跪了整整一個晚上。後來她知道,她娘煮了一個平時根本不捨得給他們幾個孩子吃的雞蛋,拿籠布包了,捧著巴巴地給人家送去了。人家罵了娘,她打了人家,娘卻彎腰給人家去賠罪。這些事,印在蕭佩珩幼小時的記憶中,一輩子都忘不了。長大後,即使她慢慢地變成了她娘最心愛的乖巧羞澀的小女孩兒,溫溫柔柔地陪在娘身邊,她骨子裡依然記得那個因為打了人而被罰跪的小小姑娘!她也還記得,有一天她去門口等娘回來,就在天暗下來的小巷子裡,她看到一個男人追著她娘,要抱住她娘,她娘像發了瘋一樣撕扯,罵出很難聽的話,後來兩個人緊緊靠著,不知道娘說了什麼,那人才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那個人罵孃的話,她也永遠記得,一輩子都忘不了。哪怕如今是千嬌萬貴的大小姐了,她也沒法忘,那都已經是刻在她心口上了!&ldo;都說什麼了?&rdo;蕭千雲緊緊皺著眉頭,望著自己這小妹妹。誰知道佩珩卻沒說,只抬眼看了他一眼。她這麼一看他,他忽然就覺得,這個妹妹眼裡帶著一絲冷,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被嬌慣著的小妹妹了。佩珩望著她的哥哥,輕聲細語地說:&ldo;二哥哥,你自小最疼我了,有什麼話,我也和你說。大哥性子急,人也粗心,我不找他,只找你。&rdo;&ldo;嗯?你說。&rdo;佩珩慢條斯理地,又繼續說道:&ldo;那個人是康泰公家的二夫人,孃家姓薄,所以大家都叫她薄夫人的。她有個遠親,是彭陽縣來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