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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朝姚岸使眼色，姚岸心領神會，笑說：&ldo;何畢要跑來跑去呢，您多等兩天，我們一定想出辦法來。&rdo;她想了想，又說，&ldo;您想不想參觀我們的廠房？&rdo;客人興致勃勃，立刻起身讓姚岸帶路。品汁的廠房佔地極廣，姚岸這幾日車間研發室兩頭跑，早已摸清了裡面的流程，經理還有其他事物需要處理，確定她能充當導遊，他便匆匆離開了。姚岸細心介紹，帶著客人去參觀清洗瓜果的車間，又一路走去，各色大型機器遍佈，姚岸雖然只能念出幾個&ldo;離心機&rdo;之類的名詞，但客人已極為震撼。最後行至灌裝車間，姚岸站在門外往裡指：&ldo;進去的話需要穿滅菌服，您介不介意就在這裡看看？&rdo;客人說道：&ldo;當然不介意。&rdo;他回望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廠房，感嘆說，&ldo;我在美國，只有一個小農場，算上運輸的工人，總共只有三十名員工。&rdo;他生產的胡蘿蔔汁口味獨特，好似剛榨成的鮮汁，保質期只有短短兩天，只能空運到各大超市，成本太高，他漸漸難以承受。可經此參觀，他突然又定下了心，回去後研發室眾人說：&ldo;可能需要耽誤您兩天時間，我們需要找香精公司一起研製。&rdo;客人點點頭，又讓姚岸替他延遲兩天的住宿。下班後姚岸買了滷鴨回家，姚燕瑾歡呼一聲，扒開袋子就要吃。姚母笑道：&ldo;先去拿盤子！&rdo;姚燕瑾吮吮手指，聽話的去廚房拿了盤子。食至半途，姚母突然開口：&ldo;燕燕，媽媽給你介紹個小夥子怎麼樣？&rdo;姚燕瑾一愣，姚母笑說：&ldo;你年紀也不小了，過了年就二十六了，總要成家。那個小夥子模樣可好了，也是你那家工廠的，老實能幹。&rdo;姚燕瑾並不傻，蹙眉說：&ldo;我不要那樣的。&rdo;&ldo;什麼那樣的？&rdo;姚母見她板著臉，不悅道，&ldo;還在跟你商量呢，你去見見他，又不會少塊ròu。&rdo;姚燕瑾乾脆扔下筷子，騰起身氣呼呼道：&ldo;我就是會少塊ròu，我不要那樣的！&rdo;姚母厲聲道：&ldo;什麼這樣那樣的，過幾天就去見面，我定下了！&rdo;眼看姚燕瑾又要頂嘴，姚岸忙cha話：&ldo;先吃飯，有話晚點兒說。&rdo;姚燕瑾冷哼一聲，踢開椅子跑回了房間。姚母氣急敗壞，指著緊闔的房門說不出話，姚岸趕緊小聲安撫，又去敲門喊：&ldo;姐，我能不能進來？&rdo;見姚燕瑾沒有吭聲，她便推開了房門。姚燕瑾趴在c黃頭，拽著被單生悶氣。姚岸笑道：&ldo;你跟我說說，為什麼不要那樣的？理由好的話，我去勸媽。&rdo;姚燕瑾這才轉身，盯著姚岸說：&ldo;我要找個正常的。&rdo;姚岸怔了怔。姚燕瑾是輕度弱智，平日與常人無異，她也識字，只是識的不多，小學畢業那年班主任家訪，語重心長勸告姚家父母：&ldo;姚燕瑾這個狀況，還是不要繼續念初中了，你們家也不容易，好好培養姚岸多好。&rdo;姚燕瑾躲在房中將一字一句刻進腦海，班主任離去後她哭鬧不休，最後仍是結束了短暫的學業。她細數自己不會的事情，學習、識錢、看時間，這是她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再觀其他，她並不比別人遜色多少。姚岸怔怔聽完，半響才走出房間，找到姚母后，她思忖著話語：&ldo;姐姐並不差。&rdo;姚母苦笑：&ldo;她居然有這樣的心思？&rdo;她望向虛空，酸澀道，&ldo;你姐姐她，手機只會打電話，沒有錢還喜歡買首飾，瞧不起工廠的活兒，擺攤也沒個定性。以前坐公交車，還沒到下車站點呢，她看到開過了自己要去的那家店，大喊大叫半天，司機只好違規停在半路，我在車上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rdo;姚母拉著姚岸的手，嘆氣說：&ldo;正常人，頂多喜歡你姐姐的長相，可等你姐姐老了以後，指望哪個正常人守著她一輩子？說我專|制也好，黑心也好，這個小夥子一定要讓你姐去見見。&rdo;姚岸心中揪痛，連連點頭。夜幕澆熄了白日的朝氣，車來車往，將李山中路點亮，&ldo;嚯嚯&rdo;的聲音不知是風過還是車過，只是空氣中常年藏著汽油味，鼻子難以得閒。蔣拿關上窗戶，終於遮蔽了些微雜音，他翻看手中的冊子，李山鎮裡跑運輸的名單有整整十五頁。電腦泛著幽光，他一邊檢索，一邊劃去一串串的名字，筆尖劃至&ldo;姚香梅&rdo;，他腦中突然閃過烈日下滿頭大汗，卻倔強的站在路邊不願離去的那道小身影。他扔下筆，長舒一聲倒向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