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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靄不知道說什麼好，恨不得把那對鐲子搶過來給滕家兩個女人一人一個，免得任何人鬧事。滕教授說：&ldo;但我媽也沒虧待王蘭香，我們結婚的時候就給了她金戒指金耳環的，她怎麼這麼不知足？&rdo;&ldo;哦，她沒提戒指和耳環的事 ‐ &rdo;&ldo; 謝謝你告訴我這事，那我就當她的面把玉鐲子給我媽戴上下葬吧，免得她不放心，又來大鬧，鬧得今後還得開棺驗屍找鐲子 ‐ &rdo;陳靄見自己的告密對滕教授幫助這麼大，感到非常驕傲，索性把剩下的密也一併告了：&ldo;還有哦，她還提到滕媽媽在國內的那棟房子 ‐ &rdo;&ldo;房子又怎麼啦？&rdo;&ldo;她說那棟房子應該賣掉，錢不應該由你哥哥獨吞 ‐ &rdo;滕教授一陣默然，悲哀地說：&ldo;陳靄，你說我媽這一生有什麼意思？在世的時候看我們鬧，死了還要看我們鬧，不就那麼一棟破房子嗎？又不是拆遷的地段，能賣多少錢？我媽屍骨未寒，我爸也還健在，王蘭香就在計劃著為這些事鬧，你說我跟這樣的人怎麼過得下去？&rdo;&ldo;既然你們和好了 ‐ &rdo;&ldo;你以為我們真的和好了？怎麼可能呢？我只不過是暫時穩住她，免得她在喪禮上大鬧，鬧得大家都出洋相 ‐ &rdo;陳靄想，真是知夫莫如妻啊！滕教授囑咐說：&ldo;你可別把我這話傳給她，不然她肯定要在喪禮上鬧翻天，讓我在眾人面前丟臉 ‐ &rdo;陳靄急了：&ldo;我怎麼會把你的話傳給她？我這人是愛傳話，但我也要看看是誰的話才傳，你這麼不相信我，那你以後任何話都別對我說了！&rdo;滕教授也急了：&ldo;我不過是隨口說這麼一句，哪裡有不相信你？你不也叫我別把你的話告訴王蘭香嗎？難道那是因為你不相信我？這不都是一個口頭禪嗎？如果我的話給你造成了我不信任你的印象，那我向你道歉，你只當我這兩天忙昏了頭的。&rdo;陳靄見滕教授這麼怕她生氣，自我感覺頓時無比良好，趕快溫柔地說：&ldo;你這兩天這麼忙，一定要注意身體 哦‐ &rdo;&ldo;你知道我忙就好，別因為我沒打電話就 ‐ 胡思亂想 ‐- &rdo;&ldo;我不是因為你沒打電話胡思亂想，我是怕你覺得我建議你們夫妻和好連累了滕媽媽 ‐ &rdo;她忍不住又把剩飯炒了一遍，但這次底氣比較足，不是作檢討的口氣，而是&ldo;還我清白&rdo;的口氣。滕教授連連說：&ldo;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在意我打不打電話，是我在自作多情。你只是怕我恨你，現在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我沒恨你，也不會恨你，永遠都不會恨你，再別胡思亂想了，聽見沒有？&rdo;她很乖順地&ldo;嗯&rdo;了一聲，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結束了通話。星期六，教堂為滕媽媽舉行喪禮，陳靄、小杜、小屈等人都接到了邀請。陳靄專門為這事買了一套黑色的衣裙，小杜說自己這個年齡穿黑色太老了，買了一件灰色的連身裙。她們倆坐小屈的吉普去教堂參加喪禮，發現到會的人很多，不光有中國人，還有很多美國人，黑的白的都有，可能都是滕媽媽教會的人。大熱的天，但男人個個都是西服筆挺，裡面是襯衣領帶，像包粽子一樣不透風。女人好一點，可以穿薄一點的衣裙，袒露的部位也可以多一些。但一進到教堂裡面，男人就得意了，西服襯衣不冷不熱，倒是陳靄穿著薄薄的衣裙，覺得教堂的空調打得太低了，很不雅地打了幾個噴嚏，引來一片&ldo; god bless you &rdo;（&ldo;上帝保佑！&rdo; ‐ 美國禮節，在聽到人打噴嚏後說的話）陳靄看見了滕教授，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臉色凝重，眼神憂鬱，讓她突然想起&ldo;憂鬱王子&rdo;幾個字。她忘了誰是&ldo;憂鬱王子&rdo;了，只記得是個歌星，唱的都是哀傷的情歌，長得也很憂傷，所以得了&ldo;憂鬱王子&rdo;的美名。她太喜歡滕教授今天的樣子了，喜歡到自私自利的地步，恨不得他永遠都在服喪，永遠穿那套西服，永遠都那麼臉色凝重，眼神憂鬱。滕教授身邊是滕夫人，穿了條黑色的連身裙，無領，掐腰，袖長不過肘，裙長剛過膝，顯得頸子上有好多的圈圈紋，腰腹上有些贅ròu，從裙子下鼓出來，手臂十分粗壯，打得死老虎，小腿很粗，像非洲的紡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