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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闆解釋說，他們那個領域就是這樣的規矩，只要沾點邊的都會榜上有名，所以每篇文章都是一大串作者，多的時候可以多到幾十個作者。懂行的都知道第一作者才是該研究專案的主力軍，最後那個作者往往是專案老闆，中間都是跑龍套的。哪怕是跑龍套，陳靄也很高興，畢竟自己的名字變成了英語，上了英文的科研刊物。她在國內沒發表過多少論文，在美國卻一下就發了兩篇，看來美國的科研也不難做。這段時間她還主筆了一篇論文，以第一作者的身份投給了一個 nference （會議），如果入選的話，可以去遙遠而美麗的 k 州開會。如果說陳靄在工作和學術上春風得意的話，那麼她在人際關係方面就可說是冬雪失意了。這個&ldo;冬雪失意&rdo;的禍種，不是別人，就是她一來美國就認識的祝老師。祝老師在美國做訪問學者的時間已經臨近尾聲了，雖然祝老師想了很多辦法延長，但都沒有成功，情緒十分低落。陳靄很同情祝老師，總是耐心聽他發牢騷，想辦法開解他。但她內心深處卻熱切盼望祝老師早日離開美國，她自從無意之中把滕教授借錢給小杜的事洩露給祝老師之後，就一直擔著心，怕祝老師把這事捅給了滕夫人，引起滕教授夫妻不和。就為這，她在祝老師面前一直是小心了又小心，忍耐了又忍耐，無比窩囊。雖然祝老師以前也曾旁敲側擊地講過&ldo;海外搭檔&rdo;的故事，但那都是別人的故事，還沒往自己身上扯：&ldo;你看老孟和小白，人家在國內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到了海外，組成搭檔，不也過得很好嘛？還有那個小顧，她老公來之前，她也是有搭檔的，她老公來了，搭檔就自然而然散夥，人家小顧跟老公現在過得不知道有多好 ‐ &rdo;陳靄的原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不忍則亂大謀，只要祝老師沒直接說到她頭上來，她就睜隻眼，閉隻眼，裝聾作啞。但祝老師的行期越近，這種話題就扯得越多，最後終於扯到陳靄身上來了：&ldo;陳靄，糙活一春，人活一生；糙就要趁著春天開個花結個籽，不然到了冬天，就白白枯死了。人呢，也要趁著年富力強的時候，好好享受生活，不然就白活一輩子了 ‐ &rdo;陳靄哼哼哈哈，東扯西拉。祝老師又說：&ldo;陳靄，你看我來美國快一年了，馬上就要回國了，還連&lso;海外搭檔&rso;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你也來了半年了，也是孤家寡人，沒個搭檔，難道你就不遺憾？&rdo;&ldo;我成天忙得昏頭昏腦，哪裡有時間遺憾 ‐ &rdo;&ldo;唉，我那時叫你搬到我那裡跟我合租一套房，你不肯，你看，多好的機會都錯過了 ‐ &rdo;陳靄越聽越煩，這個祝老師是怎麼回事？怎麼說得像是她也有那個意思了呢？祝老師像沒長眼睛一樣，看不出自己的話已經激怒了陳靄，繼續說道：&ldo;你這邊的租約早就到期了吧？搬到我那邊去吧，我為了你，連 rooate （同屋）都沒找，多花一倍租金，我為了什麼？&rdo;&ldo;我老早就跟你說了，我不會搬你那邊去的，一男一女合租一套房，像什麼話呀？&rdo;&ldo;這就是你老土了，一男一女合租一套房的多得很，你來美國這麼久了，還這麼不開竅 ‐ &rdo;陳靄賭氣說：&ldo;我就是老土，就是不開竅。&rdo;祝老師把手搭在陳靄肩上：&ldo;我來幫你開竅 ‐ &rdo;陳靄正在切菜，突然肩膀上一熱，像落了泡狗屎一樣難受，驚得連菜刀都扔了：&ldo;你幹什麼呀？開這種玩笑！我正在切菜啊！你不怕我失手砍到你？ &rdo;&ldo;呵呵呵呵，別嚇唬我了，你哪裡捨得砍我？你一個人在海外 ‐ 就真的一點也不想？俗話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 &rdo;&ldo;你別瞎說了，怎麼說你也是個大學老師，副教授，怎麼盡說這些 ‐ 無聊的話？&rdo;&ldo;這哪是無聊的話，都是大實話。我知道，女人都是有點 ‐ 矜持的，半推半就嘛 ‐ &rdo;陳靄拉下臉來，義正詞嚴地說：&ldo;祝老師，你是 b 大的，我丈夫也是 b 大的，你夫人也是 b 大的。你 ‐ 說這些話 ‐ 以後怎麼 ‐ 面對 ‐ 你自己的夫人 ‐ 還有我的丈夫 ‐ 你們是同事啊！&rdo;&ldo;你以為趙亮就那麼老實？你怎麼知道他在國內沒 ‐ 找個臨時搭檔？&rdo;